陸川和鄭興瑤足不出戶地在客棧裡住了三天,每天都在學練習說春典。
這三天下來,陸川已經能夠聽懂一部分常用詞的春典,比如:錢叫“杵”、掙錢叫“治杵”、喝酒叫“抿山”、媳婦叫“果食”等等。
但是,距離能夠完整且準確地將整部春典說出來,還是差得很遠。
第三天的早上,陸川覺得屋裡憋悶,於是走到客棧大堂裡透透氣。
他隨口對六子說了一句:“你知道嗎,昨天我做了一個夢,我把那黃崖寨……”
話沒說完,六子馬上伸手把陸川的嘴捂住,可還是晚了,店內所有的客人和夥計全都對陸川投來了敵意的目光。
更是有人直接罵道:“這是哪來的空子,怎麼青天就來這裡放快?”
嚇得六子趕緊對眾人道歉,並且說:“對不住各位老海,老合半開眼,不醒春。下排琴還有點杵頭,給各位老海肘山子,賠個不是。”(對不住各位同道,我這位兄弟還不會說話。弟弟還有些碎銀子,給各位老兄買點酒喝,賠個不是。)
然後趕緊讓陸川放下一把散碎銀子,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陸川還在不明所以:“這是發生什麼了?”
六子說:“怪我沒早跟您說清楚,在生意下處住著的時候,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陸川問:“什麼話不能說?”
六子解釋道:“比如,做夢、橋、老虎、龍、蛇、兔子、塔、牙齒,這八個詞連提也不能提,必須用春典代替。比如牙疼不能說牙疼,只能說是‘柴吊’。”
“因為你說了,叫人聽見了,這就叫做放快。若是有人放快,所有聽到的人就不能出去做生意了,那麼放快的人就得包賠那人一天的損失。”
陸川覺得無語,是誰想出來的,這麼封建迷信的破規矩啊?
六子又說:“不過也不是完全不能說,只要過了午時,再說出來便不算放快了。因為下午的時候,大家把該掙的錢都掙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就不忌諱了。”
鄭興瑤現在一聽到這麼多春典,那麼多規矩,只覺得頭大,一點都學不下去了。
而陸川則是在考慮另一個問題:自己已經在這裡耽誤了這麼久,那陳潭和黃崖寨還不知道要做多少惡事。如果真等到把春典全都學會了再上山的話,那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想到這裡,陸川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開啟了系統商店,竟然真的在裡面找到了一本《江湖規矩,春典大全》的書。而且價格也不貴,才剛剛二十兩銀子。
隨著二十兩銀子消失,一整套江湖春典立刻全都刻印在了陸川的腦子裡,他再也不怕會說錯話了。
然後他試著和六子做了一些對話,完全能做到對答如流,六子驚訝道:“陸大善人果然是神仙下凡,竟然能自己把全套的春典都學會了!”
找來戲班的人給陸川化個妝,模仿陳潭的樣子給陸川打扮起來。
就這樣,陸川獨自一人踏上了黃崖山的路。
鄭興瑤不放心:“川郎,你一個人深入匪窟,可不敢有什麼意外啊。要不我還是陪你去吧。”
六子趕緊攔著:“夫人,你可不敢去,你若是去了,陸大善人的身份就得被拆穿了。”
陸川說:“放心吧,你帶女兵跟六子一起去找陳潭,只要把他滅了,就沒人能拆穿我的身份。等蜂隊到了,你們按照我的部署埋伏好,只等我訊號便攻上山來,定能剿了這夥匪徒。”
……
就這樣,陸川獨自一人來到了黃崖山,走上了兩座山峰之間的木橋。
才剛過木橋,陸川只覺得眼前一黑,似乎是被什麼人套上了一個麻袋,然後兩個人將他抬了起來,向前快速奔跑著。
關於這個場景,陸川的書裡是寫到過的,所以他並不怎麼驚慌。
那兩個土匪崽子將陸川抬到了黃崖寨的大堂外,只聽見裡面喊了一句:“帶綹子!”(無家可歸之人)
陸川這才被解開了麻袋,看到大堂門首一塊破舊的牌匾上寫著:聚義廳。
被人推進了聚義廳,只見內裡或站或坐,共有六七十名土匪。
正中間有一張寬闊的太師椅,上面正坐著土匪頭子,陸川知道此人的名字:黃石旦。
只見此人橫眉豎目、鷹鼻縮腮,眼神中透露著兇狠之色,顯然不是易與之輩。
二當家周浚首先問話:“來的是鷹爪孫還是裡馬老合?”(來的是官差還是同行?)
陸川上前一步,慨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