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府和幽州府有些相似之處,都在大貞王朝版圖的極限之地。
幽州府位於極北,而交州府位於極南。
幽州府是戰敗者的流放之地,而交州府也生活著一群南方的蠻族。
雖然也身負中原的血脈,但他們卻是百越民族,雖然也併入了大貞的版圖,可是從文化和信仰上仍然未服王化。
尤其是語言和生活習慣都還保持著自己的獨立性,與中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天賜立國之後,也知道這塊地方難搞,於是就任命了一個相對比較順眼的百越族人當州牧,然後就放任他們自治去了。
只要按月繳納稅賦,三節兩壽送上賀禮,再加上別鬧事,別的他都可以不管,李天賜甚至都沒有派外侯官進駐交州府的打算。
於是,中原和交州府就這麼相安無事過了十幾年。
可是從三年前開始,交州府先是經歷了一場大旱,許多大河的水位都快要見底了,田地根本無法灌溉,導致顆粒無收。
結果到了第二年三月開始,又出現了反常的降雨,斷斷續續下了兩個月,造成內澇非常嚴重。
消退水患又等了大半個月,整個播種季幾乎都錯過了,再能收穫的糧食已經十分有限。
兩年折騰下來,整個交州府都斷糧了,民生困頓。
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交州牧胡敏智向長安上表,請求朝廷撥糧度過困境。
李天賜也不願意南方動盪,於是命令與之毗鄰的揚州府和荊州府共撥糧四十萬石,用於救濟交州府。
其中荊州府出糧食十五萬,揚州府出二十五萬。
交州府拿到糧食以後,百姓們確實安穩了下來,又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了。
可天公不作美,到了今年仍是大旱,去年救濟的糧食已經基本吃完,如今又要面臨餓死人的局面。
過了整整三年非人的日子,整個交州府開始人心不穩,許多流言開始四起。
其中有一種論調很有影響力:“我們之所以捱餓三年,是因為大貞王朝無德,引下天罰造成的。”
這些人自己也不動腦子想一想,如果要真是天罰的話,那說明到底是誰無德呢?
可偏偏這種鬼話就有人信,引得大批的交州府百姓對大貞王朝越來越不滿。
一開始還只是有人組織集會,一群人聚在一起罵幾句,撂下幾句狠話,然後就撤了。
可是到後來,民眾的憤怒情緒越來越高漲,漸漸開始有打人和毀物的事件發生。
胡敏智明明知道這些情況的存在,可他卻選擇對這種風向聽之任之,絲毫沒有要糾偏的打算。
像這樣衝動且無腦的人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做出一些自認為正確,其實十分愚蠢,還會惹禍上身的事。
果然,有兩個野心家出現了,交州府林邑郡人氏:李損、李可漂。
他們鼓動民眾:“在中原有的是吃不完的糧食,喝不完的美酒,睡不完的女人。我們憑什麼要在這個地方受窮?我們應該要打到中原去,吃香喝辣過好日子!”
這個時代的教育水平原本就落後,這些百越族別說是知書達理,就算是認知清醒的都沒幾個。
很多人都就這麼相信了他們的鼓動,甚至還有人喊出了口號:打到長江吃肉米。
李損和李可漂輕易地就聚起了五萬多人,扯起了反旗。
然而直到此時,身為州牧的胡敏智依舊沒有任何作為,他給朝廷的奏疏當中,只是把災情輕描淡寫地提了兩句,順便請求朝廷再撥些糧食下來。
由於胡敏智的措辭太過溫和,再加上去年已經撥過糧,所以李天賜並沒有引起對交州府的訴求足夠的重視。
他沒有多想,只是簡單地用一句話作為批覆:“著交州府處可自行籌糧。”
有了這句話,李損和李可漂算是抓到了把柄,他們竟然直接動員亂民衝擊荊州府和揚州府。
李損待兩萬五千人攻擊了荊州府的熙平郡和桂陽郡,而李可漂則帶著三萬人直接闖到揚州府的南康郡。
大隊人馬過境之後,立刻對村民百姓發起搶劫,有不配合者被活活打死。
熙平郡、桂陽郡和南康郡的急報送到長安已經是十多天以後,李天賜到此時才知道:百越竟然反了!
荊州府暫且不題,新任的南康郡守叫陰黎亭,是陰雙承的族兄。
自從陰氏接管南康郡後,就派出了自家的子弟在此任職。
另外還有陸氏商行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