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陸川做出了一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他居然敢給佃戶減地租!
這件事的性質非常惡劣,以後哪個世家再想兼併土地就會增加許多無謂的困難。
陸川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哪怕他事實上已經約等於公開和天下氏族撕破臉皮。
陳雪薇和柳無憂都是世家出身,她們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她們畢竟不事生產,等她們想通這一層道理,想要勸阻的時候已經晚了,陸川要給佃戶減地租的訊息早已傳遍。
楊素是一開始就明白的,可他也沒有說,因為他是學生,他要學習的是陸川的一切。
正是由於陸川的做法,很多家族不得不開始重新考量自己給陸川的定位。
比如渠丘鄭家,這幾天他們重新啟動了一個作坊,這個作坊此前是用於研究玻璃配方的。
是的,他們仍在試圖破解玻璃製作的奧秘。
此前,由於陸川的故意誤導,當時的東夷縣令李文俊將一袋水泥當作“玻璃粉”從陸川的作坊裡面搶走了。
也正是這番誤導,讓鄭家走了很多彎路,用盡了所有手段,也無法將這份所謂的“玻璃粉”變成玻璃。
隨著陸川漸漸開啟局面,而玻璃的研製始終無法取得進展,渠丘鄭家也就不得不消停了下來。
後來,渠丘鄭家經過不斷試錯以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所謂的“玻璃粉”其實就是水泥,而水泥跟玻璃應該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李文俊會以為二者是一樣的,其實是徹徹底底被騙了。
只不過李文俊已經死了將近一年,鄭家即使有氣也沒地方撒了。
除了鄭家之外,其他人也都有所行動。
比如趙易山、周駿琅這些人,一邊在和陸川合作糖水生意,一邊也在試圖破解葡萄糖和檸檬酸的製作工藝。
只不過,這份技術超越時代,哪怕陸川把工藝擺在他們眼前也註定無法學走。
渠丘鄭家重啟玻璃作坊之後,決定改換思路,仍然從陸川的玻璃廠中想辦法。
收買其中的工人已經證實沒用,想要進入工廠探秘就更不可能了,東廠和木蘭軍日夜巡邏,根本沒有靠近的機會。
為此,鄭謝花了不少財力和功夫,用盡手段打聽每天出入馬前村的物料都有哪些、數量多寡。
經過一段時間的比對,他們終於發現了一樣東西:沙子。
一個盯梢的人偶然發現:馬前村隔一段時間就會到海邊挖沙子。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水泥路的建築材料,所以沒太在意。
可是有一次,施工隊帶著人出去了,村裡的水泥產量減少,可運入村子的黃沙卻沒有減少。
然後再行比對就會發現:黃沙的出入量不僅和水泥相關,還和玻璃訂單也有對應關係。
再然後,鄭謝就想到了李文俊關於玻璃秘密的書信中提到了巨大的熔爐,第一反應就是把沙子丟進爐子裡去。
他的想法是對的,可是鄭謝面對著自家作坊裡的熔爐陷入了沉思。
眼前的熔爐燒得通紅,可是沙子還是安安靜靜地待在裡面,根本不為所動。
無他,沙子的熔點比鐵更高,鄭氏的爐子達不到這個溫度,所以也就沒有能力融化沙子。
等了半天也沒有結果,鄭謝只能失望地走了:“如果有新的進展再來叫我吧。”
……
話說陸川,自從收下了柳家的財力後,一時聲名鼎盛。
所以,當他要在馬前村開辦義學的訊息傳出,十里八鄉的村民全都積極響應,紛紛把孩子送了過來。
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有家長帶著孩子過來求學,甚至還有幾個剛會爬。
誰說考功名是讀書人唯一的出路?眼前這不就有一個強大的例子嗎?哪怕自家的孩子無法成為第二個陸川,哪怕學到萬分之一的本事也能受用無窮了。
看著這麼多人,陸川感覺有些頭大,只能將不符合入學條件的學生婉拒,並且將入學的年齡規定在六歲以上。
可是學生還在源源不斷地送來,並且越往後來的學生家裡就越遠。
這些遠來的學生還自己帶了鋪蓋,儼然是一副“你不收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陸川沒辦法,只能催促阿柱的施工進度,除了校舍之外,還要再建一間學生宿舍。
楊素自己掏錢,從縣城買了一些書本回來,用於給學生開蒙。
陸川看了一下這些書籍,竟然都是《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