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月柔將戰報封號,蓋上公主的印戳,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
裡面詳細記錄了桑島之戰、馬前鄉保衛戰以及蟶港之戰的經過,這三場大捷狠狠地打擊了青州府倭寇的囂張氣焰。
皇帝李天賜每天都在接戰報,兗州、青州、徐州、揚州,幾乎整個沿海地區都有倭患。
四州之地,每天的戰報除了損失就是求援,搞得他頭疼不已。
如今公主突然送來了三份大捷,頓時令他精神一振,就連喘氣都覺得暢快了許多。
甘露殿上,今天的朝會氣氛難得輕鬆,所有人都在誇讚公主驍勇,是王朝之福。
他們似乎忘了,當初陸川第一個搞出女子兵的時候,這些人是怎麼反對和嘲諷的。
朝堂上的這些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派系,平日裡紛爭不斷,可今天所有人都達成了一個默契:絕口不提陸川。
李天賜不得不第三次點名:“陸川先滅匈奴,今又平倭寇。穩江山、定社稷,實在是大功之臣。諸位卿家以為,該如何封賞陸川,才能配得上他的功勞呢?”
文官們陷入了集體沉默,終於給了武將們開口的機會。
韓左使第一個站出來:“臣啟奏,青州府連戰連敗,這是不爭的事實。而陸川出手,三戰三捷,斬敵數千,己方傷亡甚微。陸川如此才能,足以說明之前天罡城之戰,他的功勞被大大低估了。如今陸川又立大功……”
“陛下!”韓左使的話被人打斷了:“臣以為陸川在青州府確有些許戰績,但天罡城之戰已有定論,不足以拿出來討論。”
說話的是兵部侍郎張暘,他的家族附庸於馮翊楊氏。如果真把這筆舊賬翻出來,那麼第一個受牽累的就會是楊敷。
“沒錯,不能因為陸川在青州府的一點點戰績,就把其他功勞也扣在他的頭上。”
“三戰三捷的功勞也沒多大,青州府的倭寇還有一半呢。”
“節度使朱猙也很努力,陸川能打贏也全靠朱猙的幫助。”
……
一瞬間,一群人又跳了出來,他們絞盡腦汁,終於給陸川挑出了毛病。
韓左使的仗義執言,被瞬間淹沒在文官的口水中。
其他武官大都和陸川沒有關聯,自然也不會為他說話。
渝王雖然感念陸川救過自己的兒子,可李元駒終究是庶出,何況還有兩個嫡子在身邊,自己也沒法多說什麼。
再加上李元駒又統兵在外,這個為陸川爭取封賞的機會就這麼白白流失掉了。
事已至此,李天賜只能說:“此事暫且擱置,且先討論一下如何平定倭患吧。”
然後,李天賜又拿出了幾份來自兗州、徐州、揚州州牧的奏章:“眾卿看看吧,目前除了兗州倭患較輕之外,其他各州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三位州牧的奏章顯示:兗州的倭患最輕,主要集中在南部,最多不過千餘人而已,目前已經集中軍隊前去圍剿。
徐州位於青州以南,倭寇的兵力比青州更多一些,目前守備兵力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揚州位於徐州以南,土地面積最大,位於最富庶的江南,匪患也最嚴重,所以揚州的損失是四州最大的。
看完這些奏章,剛才還在高談闊論的官員們全都默不作聲起來。
李天賜又拿出了另一份奏章:“這是徐州州牧李書文送來的第二份奏章,他請求將青州的陸川調入徐州境內,幫助他剿滅倭患。”
韓左使再次抓住了話頭:“徐州緊鄰青州,李書文必然是知道了陸川的才能,這才請求調陸川入境剿寇的。他對於戰局的瞭解,想必勝過我等只知坐談之人數百倍了。”
“韓左使!”
張暘再次發難:“你的意思莫不是說滿朝武將不及陸川一人嗎?”
韓左使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從這個角度反擊,自己的一句話不僅得罪了全部的文官,甚至還把自己擺在了整個武將集團的對立面。
“這個……那是因為……”韓左使努力搜尋著腦海中的措辭:“那是是因為陸川在青州府,距離徐州最近,支援過去最方便。”
“韓左使,難道你真的不惜為一個農籍之人與天下世家為敵嗎?”
說話的人叫宇文定,代郡宇文氏的後輩,官至四品給事黃門侍郎。
宇文定說出這句話,自以為是在為天下的世家仗義執言,畢竟守衛世家大族的利益,是所有世家共同的目標。世家無論再怎麼內鬥,都是不允許外人染指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