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帶人坐在書場靠後的位置,靜靜地坐下來欣賞表演。
這一段故事講的正是:大英雄橫空出世,陸將軍大破匈奴。
經過藝人的演繹,將陸川如何保衛天罡城,用燃燒瓶、排駑把匈奴打得屁滾尿流;如何又把排駑裝上車,深入草原腹地追擊匈奴的情節描述地有聲有色。
這故事太精彩了,就連陸川自己都聽得有些不好意思,同行的其他人倒是個個都賣力地叫好鼓掌。
尤其是鄭興瑤,她是全場最興奮的一個:“六子說得太好了,下次我們就照這麼打!”
眾人正聽到好處,突然從外面闖進來一群人,這些人面目粗獷、髮型奇異,衣著和口音也和中原不同:匈奴人!
這些匈奴人嘰裡呱啦喊了一陣以後,這些人拎著棍棒直接動手開始驅逐觀眾,領頭的那個直奔六子師徒而去。
有五個人朝著陸川走來,有一個人用手指指著陸川的鼻子,喊道:“滾出去!”
不出意外,這根手指被鄭興瑤直接折斷了。
陸川回頭喝令:“白劭、黨桂,你們去保護六子。”
片刻過後,匈奴人落荒而逃,可書場也已經被砸了。
六子帶著徒弟來見陸川,對著陸川拜倒:“陸大善人,您又救我一回啊。”
陸川覺得有些無語:“這北方郡有許多匈奴人,你就不能換一場表演內容嗎?”
六子猶有些憤憤不平:“非是我不知好歹,實在是必須讓這些匈奴人明白,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
陸川立刻察覺六子話裡有話,忙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六子無奈地表示:“有些事我也說不好,只是江湖上有傳聞,這些匈奴人似乎在暗中培養一些勢力,似乎要對中原不利。”
楊正烈直接抓住六子:“你說什麼?匈奴人要幹嘛?”
難怪他反應大,楊正烈可是幽州牧,這些匈奴人的動向是跟他直接相關的。
楊正烈此時穿的是便裝,六子只把他認作是陸川的朋友,於是說:“這事旁人若問我可不說,倒不是別的,實在是查無實據,不敢妄言。”
“不過您幾位都是陸大善人的朋友,六子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實也就是江湖上的一些風言風語,傳說是匈奴人鼓搗了一個組織,專門網羅中原武師,似乎是在密謀一些什麼東西。”
“但是我覺得似乎不太可信,匈奴人跟咱漢人玩權謀,他有那個腦子嗎?說不定是我的哪位同行編的故事,拿來吸引書座倒也未可知。”
晚上回到驛站,陸川詢問楊正烈:“你對白天六子的說法怎麼看?”
楊正烈答:“說書之人的戲言,恐怕不足為信吧。”
陸川搖搖頭,對楊正烈說起了康小七的事。
聽完了康小七的案子,楊正烈沉默了許久,最後他說:“也許並不全是空穴來風,或許應真該查一查這方面的問題,我這就稟報家主。”
陸川告訴他:“白天六子說的話很有道理,即便匈奴沒有密謀,也還是必須要敲打他們一番,否則這北方郡真的要被匈奴當成自己的地盤了。”
楊正烈點頭:“我就這就去辦。”
送走了楊正烈,陸川不禁感慨:“真是權謀難做,天下難坐啊。”
陸川至此終於有些理解李天賜的處境了:因為匈奴主力雖然被滅,但其種族散佈在整個草原,根本無法根除。
只要這個種族還在,那麼其潛在威脅也還在,早晚還可死灰復燃。
所以朝廷留下了呼延慶陽的命,就是用來防止匈奴產生新的首領,繼而脫離控制。
同時設立北方郡,是為了把匈奴框在一箇中原隨時可以看得見、打得到的地方,不至於勞軍在草原徒勞奔波。
至於為什麼把北方郡設在幽州府,那完全是因為楊氏得到的利益太多了。
北方的幽州府被楊氏獨佔、南方交州府也讓楊氏拿了大頭,再加上宇文氏倒臺,幾大家族的力量平衡正在漸漸被打破。
雖然扶持了敖氏,表面看起來還是五大家族,可楊氏獨大的格局卻已經在漸漸成型了。
所以李天賜這才把匈奴這個燙手山芋扔到幽州府,一則可以藉此消耗楊氏的資源、牽制他的力量,二則也能平衡各方的勢力。
而楊氏一定會把這些匈奴死死看住,因為一旦北方有變,不僅是幽州府保不住,就連楊氏大本營的冀州府也會變得岌岌可危。
甚至也可以這麼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