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離開的第三年,新的災害性時間又發生了:鄱陽湖發生大旱,農田龜裂、赤地千里。
頭頂的烈日如同在農民的頭頂上舉了一堆篝火,烤壞了地裡的禾苗,更烤得百姓們內心煎熬。
鄱陽湖西面的豫章郡受災非常嚴重,農民們忙碌了一個春天,到頭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剛剛冒頭的嫩芽被烈日烤得枯焦。
一開始,龍王廟、玉帝廟以及各種神廟,還有許多百姓在此祭祀禱告。
到了後來,連廟祝都跑了,這些無法靈驗的神廟就被憤怒的百姓拆毀。
餓死的野狗、昆蟲、草根、樹皮,甚至是觀音土,一切能放入嘴裡的東西都被饑民搶光了。
龍虎山天師府的情況也不太好,雖然道觀裡有些存糧,但只能用來勉強維持道士們的生活,根本不足以支撐起救災所需。
後來天師張天養想到了一個無奈的辦法:將廟裡的錢拿出來,所有上山求告的人全都可以領一份路費,拿著這些錢去他鄉投奔出路。
錢在這種時候就是最無用的東西,只有等這些百姓逃出了災區活下來,這些錢才能派上用場。
將來這些活下來的百姓再回來的時候,自然會感念天師府的恩德。
就是靠著這樣的辦法,天師府總算是保全了下來,沒有受到災民的衝擊。
眼看局勢越來越亂,春風得意樓的穆丹再次站了出來,她拿出了陸氏常平倉的鑰匙,向所有的災民宣告:“我們有糧食。”
由於放糧及時,本地那些糧商都沒有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的機會,百姓們的糧荒就已經得到了緩解,糧價不得不落了下來。
可即便有糧食並不能解決全部的問題,大旱缺水才是問題的根源。
少了水,即使有糧米都沒辦法做熟,更沒辦法吃下去。
為此,穆丹想盡辦法,一邊組織人手四處挖井,一邊想辦法做出不用水也能熟的食物。
終於被她想到了:炒麵。
將稻米、小麥等穀物去殼舂成碎末,鍋里加上油,將米粉麥粉反覆翻炒,這樣也能做熟食物。
炒麵出鍋以後,穆丹親自嚐了第一口,可那乾粉瞬間吸乾了口腔中僅剩的津液,粉團噎在嗓子口根本咽不下去。
嗆咳了好一陣子,穆丹終於把炒麵嚥下去了,可這東西怎麼能發放給災民呢?
想來想去,她又拿出了葡萄糖和檸檬酸混入炒麵之中拌勻。經過多次調味、反覆加料以後,酸甜的味道已經能齁死人的地步。
可這對於飢渴的災民來說,卻只是剛剛能入口,而且還必須小口才能吃得下去。
吃的問題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解,飲水卻才是根本性的大問題。
挖井的工作隊始終沒有進展,許多地下水脈都乾涸了,最深的井已經打到了十幾丈,卻還是不見有水出來。
也或許真是天降垂憐,就在立秋這天,一夜之間,一場大雨不期而至。
緊接著,豫章郡境內的上百口井陸陸續續都湧出了水。
災情一下子就得到了緩解,農民開始搶種作物,穆丹則繼續開倉放賑。
官紳和百姓們都有了活路,大家最感念的人自然是慷慨解囊、奮力救災的穆丹。
多下來的炒麵也不能浪費,大家拿著這齁死人的炒麵加入更多的麵粉調成糊,再加入大量的鹽來調和,做成了點心慢慢吃。
豫章郡如此,鄱陽郡的情況更糟糕,因為鄱陽郡不光沒水,而且也沒有常平倉。
關鍵時刻,是陸氏商行在東陽郡的大掌櫃陳庭和出面,將東陽郡的存糧發放給鄱陽郡的百姓。
鄱陽郡守崔傑接到了陳庭和發來的書信,第一反應首先是不信:“天下哪有人會把自己的錢糧拿出來,賑濟這些不知所謂的災民呢?”
“你就看本地那些富豪糧商,平日裡一個個把‘鄉親’掛在嘴邊,可真到用時,人人都憋著要大賺一筆,哪個真捨得出錢出糧?”
可他聯想到了陸川一貫的作為,再看看信中所述,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可這話若是陸川說的,便有八成可信了。”
於是他馬上派人按照信中所述與陳庭和進行接洽,陳庭和表示:“糧食已經齊備,只是我處人手不足,希望崔郡守能夠多派些人手幫忙。”
“到時候不光是糧食,還可以把水也一併運過去,這樣才能讓更多的百姓吃上飯。”
待糧車運到鄱陽郡,崔傑親自帶著百姓,出城二十里相迎。
迎接的隊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