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在距離水賊營地二里遠的土坡背側紮營,有一片矮林作為掩護,陸川可以居高臨下地觀察水賊營地,自己卻不用擔心會被對方發現。
本來想調當地駐守的部隊過來助陣,可林一告訴他:“司隸駐紮的所有軍隊都是禁軍,只有皇帝和太子才有資格調動。”
“好比我的官職是從五品騎都尉,若是沒有上騎都尉的准許,我連一個士兵都調不走。”
陸川明白了:難怪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林一陪自己跑前跑後,原來皇帝根本就是讓他替自己賣命啊。
否則,任憑這些水賊再狡猾,只要集中全司隸的戰船,圍也能將他們圍死了。
陸川又問:“既然軍隊調不動,那麼能不能請各官府出幾個衙役來幫忙呢?”
林一的回答還是不行:“所有軍隊跟官府衙門沒有交情,更不允許私下往來。歷來各衙門都是各司其職,絕不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做僭越之事。”
總而言之一句話: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說到底,還是陸川自己作的。
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來長安向皇帝彙報蜂隊的問題,自己也不會攤上這樣的事。
若是當初讓天魁星放點水,也許李天賜也不會派給他這麼艱鉅的任務。
但是,如果能用這份戰績,換取皇帝對自己的信任,從而解決疏離感的問題,那麼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陸川最多隻有十天的時間備戰,而物料的運輸、製備都需要時間。
好在陸川在司隸還開了一些買賣,把這些夥計調來給自己幫忙,陸川還是做得到的。
兩天時間裡,陸川就調來了上百個夥計,跟蜂隊一起幹活。
這些夥計的幹勁很足,一來是大家都想要為剿匪事業出一份力,二來是每天二兩銀子的賞錢足夠讓這些夥計為之拼命。
所有人幾乎都在加班加點地忙活,只為了能夠儘快將戰鬥必須的竹筒炸彈準備好。
陸川原計劃是用鐵鏈攔河,阻擋水賊逃竄的路線。
可現在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鑄鐵,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別的東西將河道擋住。
林一建議:“可以在河底打下暗樁,阻擋船隻通行。”
被陸川當即否決:“不可能的,如此明目張膽地打暗樁,一定會引起賊人的警覺,到時候還怎麼打?”
想來想去,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用炸藥炸開旁邊的山石,令其落入水中截斷河道。
趁著水賊無路可逃,到時候再從上游飄下幾張木排,放上火油、炸藥,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這個機會還有一個問題:截斷河流以後,水位必然慢慢上漲,到時候就會無法控制地蔓延開來,百姓和附近的農田搞不好都要受災。
好在現在是乏水期,水位較低,陸川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實施作戰。
但是這樣一來,就不可避免地要將本就不多的火藥拆成三份,一份炸山堵河、一份漂流殺賊,最後一份用於在戰後重新疏通河道。
整整九天過去了,陸川帶著蜂隊和陸氏商行的夥計一起動手,終於將數百斤炸藥填充完畢。
一直以來,蜂隊大多數時間都為陸川承擔著警戒、探路、放哨的任務。
無論在多麼有利的地形下,蜂隊從來都堅持自己的職責,所以陸川從來不會去擔心這些問題。
如今她們被呼叫為作戰單位,那麼便產生了一個問題:誰來負責警戒?
可這個嚴重的問題,竟然被陸川和鄭興瑤下意識地忽略了。
這樣的疏忽也許會是致命的,因為在陸川營地的不遠處,就有幾雙賊溜溜的眼睛在看著這邊。
他們靜靜地看著陸川等人忙活,似乎是在計劃著什麼,也或者是在等待著什麼。
這些人每天都來盯著陸川,每天都變換著位置,從不同的角度偷窺陸川的營地。
而陸川只顧著趕緊忙完工作,好對皇帝交差,卻對這些近在咫尺的危險渾然不知。
第十天,配置、裝填火藥的工作終於到了尾聲,竹筒堆得像小山一樣。
陸川讓蜂隊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戰鬥。
自己則帶著夥計們去完成最後的工作:將火藥帶到山口布置好,明天就可以直接炸山堵河道了。
陸川本想讓鄭興瑤跟著好好休息,可她堅持要陪陸川一起去才行。
就在陸川佈置完火藥,準備返回營地休息的時候,突然遠遠地竟然看見:自己的營地裡竟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