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的遭遇、變故實在是太多了,令旁觀者尚且目不暇接,當局者更加參悟不透。
經此一遭,其實陸川已經有了反意,可終究還是處於舉棋未定的狀態。
如今這句話竟然從月柔公主的口中說出,聽在陸川的耳中不亞於五雷轟頂。
堂堂一朝公主,鼓動一個外人造自家的反,這種事可能嗎?
若不是因為李月柔來得早,陸川對她非常信任,只怕現在已經將她驅逐出去了。
見陸川猶豫,李月柔還是不肯放棄:“陸川,普天之下,唯你是德才兼備之士。若是你早生三十年,那麼能夠定鼎中原南面稱孤的人必然是你!”
陸川連忙搖頭:“公主殿下,此事休要再提。”
說完,陸川撇下李月柔,拉著鄭興瑤趕緊逃開了。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裡,當初那些失散的蜂隊成員養好了傷,陸續回來了。
同樣的,李月柔也沒有放棄繼續勸說陸川:“陸川,你對朝廷有情,可朝廷對你無義,這樣的朝廷何不反了他去?”
“陸川,如今你名聲鼎盛,天下百姓莫不為你而不平,你若舉旗,勢必天下皆從!”
“陸川,你如今已經難容於朝廷,若是不反,將來恐遭毒手!”
……
九月初七,秋,夜,馬前鄉陸宅。
陸川和鄭興瑤躺在床上,正在情深意濃之時,忽然房門被人開啟了。
二人都被嚇了一跳,鄭興瑤幾乎要去摸藏在床邊的兵器了。
“是我,月柔。”來人道。
陸川點起了燈,見來的果然是李月柔,這才鬆了口氣,鄭興瑤也鬆開了手。
“公主殿下,這麼晚了你不睡覺,來我們房裡做什麼?”
二人被攪了興致,原本有些嗔怪,可隨著李月柔慢慢走近,二人這才看清了她的裝束。
李月柔卸下梳妝,一窩青絲散挽,依舊容顏綽約;未穿外袍,只有一件貼身小襖;漫腰束錦裙,赤了一雙腳,精光兩臂膊。
這麼說吧,就算是青樓女子出門攬客,都不會穿得這麼少。
李月柔的手在背後勾了兩下,身上僅有的衣服便自動滑落了。
她的臉已經紅得不像樣,可腳步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徑直朝陸川的床榻走去。
眼看著李月柔赤條條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陸川和鄭興瑤全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公主……”
李月柔伸出雙手,分別抓住了陸川和鄭興瑤,然後閉上了眼說:“隨便你們怎麼樣,只求別趕我走。有點冷,能給我一些被子嗎?”
鄭興瑤趕緊把被子拽過來,給李月柔蓋上。
蜂隊的職責就是為陸川放哨,隨時包圍他的安全,今天值班的人是復位的天魁星,采薇。
采薇忽然覺得有些煩悶,心神不定,只能換來天閒星繼續值班,自己找柳無憂聊天去了。
臥室裡,陸川躺在中間,他問:“月柔,你是什麼時候……”
李月柔已經丟棄了先前的羞澀,答道:“自從陳雪薇死後,我便覺得你身邊少了一個人。”
“今天為你做這些,我就是想替父王彌補你。同時也是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事,我都會在你這一邊的。”
陸川和鄭興瑤都不說話了,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或者什麼都沒想吧。
李月柔繼續說:“今天,無憂姐姐接到了一份情報,本來她要給你送來的,但是被我攔下來了,我要親自帶給你。”
陸川問:“什麼情報?”
這份情報是關於敖氏的。
敖廣被鄭淼殺了,敖家的一干人等全都沒能逃過東廠的制裁。
訊息傳到長安,朝廷的反應還算平常,這個結果不算太出乎意料。
唯獨敖摩昂、敖榮、敖烈三兄弟是最傷心的,幾乎哭暈過去。
三兄弟帶著所有敖家子弟向朝廷告假,返回徐州府東海郡重整家業。
敖氏的老宅被燒了,人丁幾乎被屠盡,所有財富全都被東廠和木蘭軍洗劫一空。
三兄弟目眥盡裂,決意要找陸川復仇。
敖烈能力最強,雖然是老三,但是被兩位哥哥推舉為新的家主,自己甘願為輔佐。
敖烈以敖氏家主的身份來到徐州衛大營,接過了節度使的虎符,重新整備了兵馬。
徐州衛十萬大軍自此盡數歸入敖烈麾下,亮起了“討伐陸川”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