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戴夢龍在戰場上取得勝利的時候,侯官府的調查工作也取得了進展。
經調查,所有的物資都是一個叫“吳清源”的人經手的。
這個吳清源的底細連同祖宗八輩都被外侯官查了個底掉,摸清了他的一切社會關係。
吳清源的父親是梁州府本地人,當地土族中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其母張氏,是從秦州府遷來的落魄世家,日子過不下去的那種。
這樣的家庭條件,哪怕是混個每日溫飽還需要花些功夫,絕沒可能有能力吞吐這麼大的貨物量,更何況還是軍需物資。
不用懷疑,吳清源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大人物,在醞釀一個大計劃。
至於這個大人物的身份,陸川已經有一個猜測,但哪怕他有九成把握,也不可以將這個想法呈送御前。
李天賜可不是末代皇帝那麼好糊弄的,所有送給他看的東西,必須有十成十的證據才行。
可惜的是:這個大人物把屁股擦得很乾淨,所有的線索到了吳清源身上,然後就斷了。
調查陷入了僵局,陸川有些不平:“這個白手套還是真白啊。”
鄭興瑤沒聽懂:“啊?什麼是白手套?”
陸川解釋說:“這個幕後的人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他的手是黑的。”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就故意戴上一副白色的手套,別人就無法發現黑手了,反而還會覺得這隻手很乾淨。”
“而這個吳清源就是那副白手套,用來隱藏那隻齷齪的黑手。”
聽完這個解釋,鄭興瑤笑了:“川郎就是有文化,這個形容太貼切了。”
所有的線索查到吳清源就斷了,陸川和外侯官們用盡辦法,也沒能繼續蒐集到更多的線索。
事情到了這一步,朝廷又開始不平靜起來,很多御史開始明裡暗裡地將吳清源和土司攀扯到一起去。
司隸臺大夫馮大可甚至翻出:“吳清源曾經和戴夢龍有兩年同窗之誼”這個舊賬,試圖論證吳清源的行為就是受到戴夢龍的指使。
立刻就有御史問道:“吳清源和戴夢龍的關係,馮大夫是怎麼知道的?”
馮大可答:“因為我也曾和這倆人同窗,故才知道。”
御史反問:“如此說來,那吳清源也可以是受到馮大夫的指使咯?”
馮大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說:“我之忠心可召日月,哪裡是戴夢龍之流可比的?”
類似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這種話聽得多了,李天賜的心裡不由得再次產生了動搖:“難道戴夢龍跟吳清源真有些什麼關係嗎?”
為了讓自己安心,李天賜點名道:“刑部何在?”
毛寧迪出班回答:“臣在。”
“著你派人去梁州府,看看……”李天賜猶豫了一下:“不,還是你親自去一趟,看看那西南的土司到底有沒有不臣之心。”
毛寧迪答:“臣必不辱命。”
刑部尚書毛寧迪親自前往梁州府,對土司進行考察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
戴夢龍異常緊張,慌忙找到陸川詢問計策。
陸川只能回答說:“我對毛寧迪知之甚少,別說是他的喜好和判斷力,就連他服務於哪個世家都不清楚,沒法給你做出合適的建議。”
一開始,戴夢龍還以為陸川只是在推脫,可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兩回,陸川始終是這個回答,於是只得作罷。
找其他土司各部的首領一起商議,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反而更加沒了主意。
實在沒人可問,戴夢龍便把心一橫:“我無有反志,如果皇帝陛下不信,那我最多把心剖出來給他看看罷!”
於是,就在毛寧迪帶著刑部眾人來到梁州府漢川郡的時候,見到了驚奇的一幕:戴夢龍穿著囚服命手下將自己綁了,一群人跪在路邊。
人群旁邊插著一塊碩大的木牌,木牌上的字個個如蜜瓜一般大:漢川郡土郡守戴夢龍,恭迎天使毛大人。
毛寧迪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命手下人將戴夢龍解放,然後拉著他的手說:“我信你了。”
戴夢龍又要拜倒:“毛大人,請您回朝為我等轉圜!”
毛寧迪面露難色:“此事卻難,朝野內外人人都知道土司擊敗了西北軍,雙方已經兵戎相見,若要我空口回去陳述,恐怕無法服眾啊。”
戴夢龍命人把刀拿來,刑部眾人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