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疏離感的源頭是皇帝對自己的猜忌,那麼陸川只要做好皇帝交給他的任務,然後就可以獲取皇帝足夠的信任,就好像當初放牧蓄牛馬的那回一樣。
起碼,陸川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他的官職的青州都督,那麼就該行使都督的職責,而不是再像以前一樣,繼續在外面跑腿了。
所以,陸川立刻開始執行開府建牙的計劃。
開府和建牙是兩件事,開府是可以自己建造都督府,成立自己的辦公機構。
這樣的待遇簡直羨煞後世的社畜,因為現在的陸川相當於自己當總裁,家裡就是辦公室。
相比於長安城裡的京官們,個個都必須每天寅時起床、卯時進宮上朝,然後再開始一天的工作。
而陸川呢?每天想幾點起就幾點起,而且通勤時間為零。
而建牙就是建立牙旗,成立自己的府兵衛隊。
這個好辦,陸川的身邊本來就有三百男兵和三百女兵,直接將他們改組過來就好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個牙旗,一定要畫得漂亮一些。
將這個任務佈置給了義學堂,學員們個個奮勇,各自回家絞盡腦汁,將自己的創意畫了下來。
三天後選舉,陸川相中了一面畫著一頭神獸的旗幟。
這個神獸生得虎軀猊首、白毛黑紋,顯得十分威武霸氣,但偏偏又是象徵著仁義、和平。
這個神獸就叫做:騶虞。
無論是相貌還是寓意,全都符合陸川的心意,當即就拍板定了下來。
再一看這個旗幟的設計者,竟然是丁伯謀、丁仲書兄弟。
陸川點頭:“丁氏兄弟的創意不錯,就給他們賞賜五十兩銀子吧。”
丁氏兄弟慣常節儉,可這次他們竟然一反常態,將五十兩銀子全都拿了出來,給學堂的同學們請客,人人都誇讚二兄弟豪氣。
所有學堂的學員都在羨慕丁氏兄弟掙了一大筆錢,可其中真正的滋味只有他們自己能品出來吧。
騶虞旗立了起來,上報長安,然後抄影圖傳示天下,再加上陸字姓氏旗,從此以後共同成為陸川專用的旗號。
開府當日,州牧崔妄零、節度使朱猙帶著府郡各級官員都來拜見長官。
與此同時,青州府四大家族的家主也各自攜附屬家族帶著禮物來祝賀。
人群中,有一個不甚起眼的身影,一直試圖給自己找些存在感,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
文奇思,他作為最早歸附陸川的家族,原本是可以有機會和四大家族平起平坐的。
然而現在,就連靠近陸川五步之內,也都成了奢望。
宴席上,崔妄零給陸川講了一個奇聞:
去年秋天的時候,東萊郡城郊的農民收好了田穀。
今年的收成很不錯,農民們交了地租還有許多富裕,大家心情極好。
於是在幾位耆老的牽線下,大家湊了些錢,請了個戲班來搭臺唱戲。
趁著秋高氣爽、寒風未至,戲班連唱七天大戲,鑼鼓傢伙好不熱鬧,簡直像廟會一樣喜慶。
結果唱到第三天的時候,出了一件怪事:伶人們上臺之前,個個都覺得睏倦無比,一點精神都沒有。
當天下午開戲,唱的是三國劇目,從官渡之戰開始,唱到古城相會。
眾伶人雖然疲倦,但是戲比天大,再苦再累也只能強撐著唱完。
然後不得不將戲臺暫停,大夥吃了晚飯,順便休息一下,晚上好接著演。
晚上,戲班點起了幾十支火把,將戲臺照得透亮,大家好繼續看戲。
可是晚上的時候,伶人們的疲倦感更加強烈,戲一開鑼,每個登臺的人都感覺像是睡著了一樣,什麼事都不知道了。
臺下看戲的百姓可炸了鍋,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每一個角色登臺的時候全都是動作僵硬,然後撲通一聲跪在臺上,一動也不動。
戲班老闆怕出事,趕緊讓人上去扶,可無論上去幾個人,這些人也都跟魔怔了一樣,直接跪倒在臺上。
傳說,戲班的人扮上了角色,精氣神就會和劇中的人連通起來,有了溝通陰陽的能力。
所以,戲班的戲不只是給陽間的人看,陰間的人其實也在看。
許多地方,至今還保留著給陰間之人唱戲的習俗。這種戲,活人是不許看的。
各種留言在人群中開始傳播,百姓們已經開始慌亂,有些膽小的孩子已經被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