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邦寧拉開他,私下裡對他說道:
“子溫,你不知道,德開是一個禽獸不如的傢伙,這傢伙為了討老婆不要錢,竟然先從丈母孃下手,兩人打得火熱之後,逼她女兒嫁給他,一分錢不要。這傢伙又不懂得珍惜,放著這個標緻的姑娘不用,還是跟他丈母孃舊情不斷,弄得他老婆得了神經病,動不動離家出走,他也不管不顧。這樣的家庭,你去幫他,有什麼好處?”
“還會有這樣的事情?”他驚訝得合不攏嘴:這是小說也不敢這麼寫的事情啊!
“千真萬確!不然,你去周圍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德開的這個德行。不過呢,有兩種看法,一種是看不起,認為他的做法太垃圾了,禽獸不如。一種是羨慕,認為他的功夫實在太厲害了,不僅不用花錢,還用自己的身上功夫滿足了自己的獸慾,又娶得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是山旮旯裡的一朵奇葩!可惜了,這姑娘被他糟蹋得……”這位滿頭白髮的老校長直搖頭。
“可是,他的女兒為什麼又這麼會讀書呢?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很沒有道理!”他表示不可思議。
“這就叫壞人有好命!”邦寧點評道。
“家庭是人生的第一任教師,沒有像樣的家庭,怎麼可能有像樣的學生,我不相信。”在他的教育學背景裡,怎麼能用命運去解釋一個人的成長?
“怎麼說呢?也不是完全的命啦。她媽媽怎麼說也是大地方來的人,見識多,聽說也有一點文化,可能是她教了她一點啟蒙的知識吧?”邦寧說道。
“對,這才像有點道理。她媽是大地方人?”他對大地方人從來都是仰慕的,他們肯定見多識廣,不像他們是坑頭石柺,只能看見頭頂多角的天空,卻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是啊,離圩鎮上不遠。可惜啊,竟有這樣的媽媽,把女兒嫁給自己的姘頭的。這個德開,不知道使的是什麼迷魂藥。不過,這傢伙人高馬大的,可能是真的有兩把刷子,讓這婦娘過足了人生的癮。唉,也算是給咱山村掙足了面子。”
竟然有這樣離奇的事情!他決定要一探究竟了,不給她姐妹倆爭取到“春蕾計劃”,他怎麼也不會甘心。
說到這個張德開人高馬大,他忽然間想到了這個人。
那也是一次他回家的時候,他在田壟間走著,忽然前面一個身材魁偉的男人從樹林中竄出來,嚇他一跳,好像一個打家劫舍的魯智深。他趕緊低頭猛走,卻被這人叫住了:
“袁老師,您好,慢點走哇,小心掉進田坎下去了,就會成‘圓老溼’了,哈哈哈。”
看著這人桀驁不馴的樣子,他就心生厭惡,不過,既然叫自己老師,那肯定也沒有什麼惡意了,不過是逞嘴皮子罷了。
“你怎麼認得我?”他這才仔細地打量這個男子,發現這男子懷裡竟然抱著一隻貓頭鷹,耀眼的羽毛直扎他的眼,鷹鉤的鼻子好像也在鄙視他。
“整個村子就你一個戴眼鏡的,還有誰?”男子撫摸著鷹脖子上順滑的羽毛,得意地笑道。
他瞬間臉紅了。他不認為戴眼鏡是一種斯文的象徵,而認為是一種藐視,因為他爸爸無意間說過,真正聰明的人,書看一遍就懂了,就記住了,是不用天天捧著書本的,近視的人,天生就不是天生的聰明,而是靠刻苦努力的笨功夫成就的。他知道自己是靠煤油燈下的艱辛苦讀才考上師範學校的,他承認自己離天才還有十萬八千里,眼鏡,就是最好的證明。
正在他無言以對的時候,男子又發話了:
“把這隻雕子帶回去吃吧,吃了就不用戴眼鏡了。”彷彿這傢伙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自卑和痛處似的。
“這隻雕子晚上烏漆嘛黑的時候都能看見老鼠,抓住老鼠,眼睛利得很,你吃了,不要說老鼠,就是地底下的金礦都能發現!”這傢伙越說越誇張,還補上一句:
“到時候,不要忘了分一塊金子給我哈。”
“嘿,無功不受祿。你留著給家人吃吧。”他不想對付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對老師這麼輕浮。
“你有功嘞,你有大大的功嘞,我家張紅雖然你不教,但你管著她的老師,讓他們教得好,你是領導得好嘞。”男子這才略帶靦腆地一笑,表現了難得的善意。
“哦,你是張紅的家長,你好,張紅成績優秀,是你們家長管得好啊,教得好,養得好……”他一時興奮,誇了男子幾句,心中卻不禁納悶:
“這樣的打蛇弄拐的家長,真能教好自己的孩子嗎?”
不料,男子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