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酒杯碰倒,半杯茅臺酒灑了出來,撒在了他的大腿上。他剛想拿紙來擦,握酒瓶的右手被她拉住了,他往回一緊,竟然沒有掙脫。
“啊?”他怔怔地看著她。
她掰下了他的酒瓶,一手按著手背,一手摳著他的手心。
“更可氣的是,每次做完這事後,她都至少趾高氣揚有三天,不僅不給我們買吃的,連一身謝謝都沒有,還天天哼著小調唱著歌,仰著脖子像一隻驕傲的大公雞。一想到我那凌亂的床鋪,還有我床前那個又粗又大的傢伙,我就恨啊,氣啊!恨不得——掐死它!”
“哎喲,疼——”安越死死地摳著他的手心,似乎要戳穿它似的。
“疼呀?不疼!媽媽還說很疼,要嘴裡含著毛巾。那時,我們倆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小飯館,走進了一片小樹林,那裡一大片青石呀,像極了景陽岡上武松醉酒後躺下的那片青石板。天地如此廣闊,松樹林間灑下點點銀光,我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躺下就颳起了一股妖風,‘唰啦啦’地一響,一隻吊睛白額大蟲,撲了過來,我竟毫無還手之力,剛剛喝下去的酒,全都變成水溢了出來——”
“哎喲,疼呀,疼!”他感覺她的指甲要扎進他的手掌心,從手背刺出來,紮上她自己的手心了。
“疼嗎?不疼!像螞蟻咬了一下大腿。媽媽說得不對,室友再也沒有資本趾高氣揚了,她有的,我也有了,而且從來不虧欠她們的,鳩佔鵲巢,算什麼本事呢?以地為席,以天為被,鳥鳴為樂,星光點綴,魏晉之風,山高水長——”
“你家他,算不算趁人之危呀?”他突然想到趁人醉酒之際發生關係,有可能涉嫌強姦犯罪。
“啊?趁人之危?我有什麼危?還是他扶著我,開闢了這片幸福的小樹林,發現了這片堅硬而又滑膩的大青石。”
“你說他像老虎一樣撲過來,而你又無還手之力。正證明你沒有了反抗能力和控制能力,而又想反抗。他明知道你醉酒了,意識不清,認識能力下降,還違揹你的意志,和你發生關係,這符合強姦罪的犯罪構成要件,而且,還是有預謀的,給你灌酒,希望你醉,主觀上的惡意也很深,這很危險啊。這片小樹林和大青石,就是他的犯罪現場,而且事先肯定踩過點!”他堅定地點點頭。
“完美!明年的研究生,你一定考得上了。如果都像你一樣溫良恭儉讓,那還談什麼戀愛,不如現在就去寫教案!”她一甩他的手,一扭頭,走進了廁所。
桌面上的酒水,還在往下滴。他趕緊用紙小心地擦洗乾淨,只是大腿上的酒水,冰涼冰涼的,慢慢地扭,下力地壓,往回地擦,老擦也擦不幹,還是休涼。
“大腿也弄溼了?”她突然站在他的面前,嚇了他一跳。
“可能是酒精含量太多了,太清涼了。小時候我爸爸給我打屁股針,擦醫用酒精的時候,就是這麼冰涼,冰涼之後,就是扎心的痛。”他故作輕鬆。
“不會是襲人姐姐發現的寶玉的大腿處的冰涼一片沾溼吧?”安越雙手叉腰,俯下身來觀察。
“哪跟哪呀,就是聽到你說到氣頭處,我才一緊張,碰倒了杯子,浪費了好幾塊酒錢。”
“是嗎?不是因為說到我的第一次嗎?”她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撐在了他的大腿上,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
“安越,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呀?是不是發熱了?”他感覺好像就在煤爐邊烤火,大腿上的酒精在迅速蒸發。
“是啊,酒力發作,剛好把你的褲子烘乾,怎麼樣?”
“唉,不用啊,我用紙多擦幾下,再吸幾下,也許就幹了。”
“笨啊,幾層褲子,哪擦得幹?脫掉,我把它架到電爐上去,七八分鐘就可以搞定。”
“不要這麼麻煩吧,啊,其實,也沒什麼冷的,呵呵。”
“不行,一定要脫掉,以後得了關節炎,風溼病,怪起我來,我可擔負不起責任。”說著,拿出一條毛褲,“這是我很少穿的,換下臨時穿上,不要凍感冒了你。”
“真的不用啊,多麻煩。”
“不麻煩。不然的話,還要我幫你脫?”說著說著就摩拳擦掌了。
“你這毛褲還真暖!”他一邊扒著飯,一邊說道。
“開玩笑,半瓶茅臺的錢買來的,還能不軟不暖?以前都說,感情好得共穿一條褲子,現在,你我共穿一條毛褲,也算是感情好吧?”
“當然,那是當然,你就像警幻仙子一樣,帶領著我領略了一下太虛幻境。”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