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日的工作就是跑腿幹雜活,幫姑娘們跑腿買東西,擦地、上菜、扶酒醉的客人出門什麼的。”
“我昨日寅時便入睡了,紅玉姑娘可以作證。大人,這事真的不可能跟我有關係,我要是再不回家,我家老爺子就要氣死了……”
“露華濃背後的金主是京城中的一位顯貴,這名號我們也確實不方便透露。竇大人昨日來這裡,也是在京城聽我們真正的主子提過一嘴——”
佛彼白石在屋內轉了一圈,沒什麼收穫,便轉頭去詢問鴇母,得知跟白鷺洲格局相似的還有一間同樣建在蓮池上的雲水澗。
可去了一看,二者景緻完全不同,連浮橋的長短都不一樣,想玩那種偷樑換柱的把戲,倒是不可能。
“李神醫,你懷疑的那些我都問過了,你可有什麼別的發現?”
李蓮花雙手攏在袖子裡,垂眸沉思。
這楊昀春倒是個查案的熟手,時間、地點這些容易搞鬼的地方他都做了詳細查證,敲得實實的,看卷宗倒是省心。
這百川院一年不如一年,監察司倒是冒出了後起之秀。
李相夷心中暗暗搖頭。
李蓮花忽然岔開話題:“楊大人,這個竇大人有沒有說過,他為何要住在妓館中,又不招姑娘入內呀?”
“我也覺得這點很奇怪。”楊昀春點頭,“鴇母說,昨日竇大人到時,還有綠夭姑娘和湘君姑娘未曾有客,可竇大人看了一眼兩位姑娘的畫像,便擺手說算了,挑一間風雅的清居。”
李蓮花點點頭:“那竇大人昨日喝得醉嗎?”
“這倒沒有。”楊昀春回憶了一下,“侍衛們說他晚宴上被糖噎著了,喉嚨不太舒服,所以也沒有參加後續的酒會,回來的時候人還是很清醒的。”
李蓮花想起來,昨日酒過三巡時,紀夫人吩咐上了一盤晶瑩剔透的糖,是紀公子新開發的一種餐後糖,有股清涼的薄荷味,據說能夠清新口氣。
不過,葉姑娘散開頭髮,珠釵四濺的那一下,許多人嘴裡的糖都沒含化,便被嚇得囫圇吞了下去。
也沒見有什麼異常。
他自己的那顆是在嘴裡一直含到化了,甜絲絲的有點兒辛辣,但肯定沒毒。
“我再去屋子裡看一眼。”李蓮花還是在意那間水閣,總覺得先前漏掉了什麼東西。
“這屋子,早上有人打掃過嗎?”
“沒有,發現竇大人不見了之後,護衛立即封鎖了現場,除了破門的三名護衛和我們沒人進來過。”
“嗯。”
他視線一一掃過屋內的陳設。
還好……這屋子等的人應該不是葉姑娘。
葉姑娘的暖閣他去過,陳設簡單到幾乎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因為她不善於收拾,又不喜歡別人進她的房間,便希望東西越少越好。
實在必需的東西,她習慣一股腦鎖進櫃子裡。
開啟櫥櫃拿棋盤的那一刻,他甚至看到裡面的東西滾落了一地……又被她隨手塞了回去。
那時候李相夷也是個凡事等人來伺候的主,當即笑了一聲,調侃她的婢女可真是輕鬆。
要換作今日的李蓮花,絕對是愛整理的毛病發作,非得收拾地乾乾淨淨不可。
這間屋子雖然沒人常住,卻有若有若無的薰香,而葉姑娘很忌諱身上和自己的物品沾到味道,因為她是個暗殺者。
李蓮花稍稍放了些心,說實話,他真的擔心葉姑娘跟這件事有所牽扯。
他眯起眼睛走了兩步,忽然頓住,蹲下身來,伸出手指在地上點了點,舉到眼前捻了一下。
一點點紙張燃盡留下的灰屑。
問題是太少了。
少到紙張原本可能還沒有指甲蓋大。
方多病進門就看見李蓮花整個人趴在地上,對著光在看什麼。
“來的正好。”李蓮花瞥見他,自然地伸出一隻手,“拉我一把,我起不來。”
“你這小身板,當真是要多鍛鍊了。”方多病嘲諷了一句,卻還是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
李蓮花白他一眼,一手撐著膝蓋一手借力才站了起來,拍拍手上的灰。
方多病追在後面:“喂,我拉你起來,你總得告訴我你剛剛在看什麼吧?”
李蓮花很是自然地伸手在方小寶肩上拍了拍,目光斜斜飛向床尾的一塊木板。
“這地板有什麼不對?”方小寶學著他的樣子趴在地上側過臉看,沒看出什麼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