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眉清目秀的小廝早在御史府正門處翹首以盼,待有著安王府標誌的馬車由遠及近,緩緩而來,他的雙眼頓時一亮。
“王爺,您可算是來了!”眼見著歐陽凌和宋頌從馬車上下來,他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阿成?”看到來人,歐陽凌微微有些訝異,隨即被驚喜所取代,“是你家孫少爺讓你在此處等候本王的?你們何時回來的?快快前頭帶路!”
阿成的態度恭敬卻又帶著幾分熟稔:
“因著老爺的大壽,孫少爺和奴才緊趕慢趕,可算是在今晨天微微亮之際趕回了府中。一個時辰前,孫少爺就讓奴才在此處候著了。王爺請隨奴才來。”
說著微微側過了身。
歐陽凌將將邁出一腳,餘光瞥見身側的藕粉色身影,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
微微一頓,側過腦袋對一旁的安硯吩咐了一句:“你先帶王妃過去。”
隨即抬眼對宋頌輕輕一笑:“頌兒,你先行入席。任何事,直接吩咐安硯即可。”
關於歐陽凌和潘大人嫡長孫的交情,宋頌也是略有耳聞,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你去吧。”
阿成見此,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隨即嘻嘻一笑:
“王爺和王妃的感情真真是好。王爺放心,您和王妃都是咱們御史府的貴客,就算您不在王妃的身邊,也萬萬無人敢怠慢王妃。
王妃,您也不必掛心王爺的身體,王爺和我家孫少爺那是打小的交情,奴才自小就跟在孫少爺身邊,自是懂得該如何照顧王爺。”
“就你懂的多。”歐陽凌笑著輕輕敲了下阿成的腦袋,卻並無怪罪之意,顯然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脾性。
阿成小心攙扶著歐陽凌,穿過幾道拱門,繞過幾處曲折遊廊。越是往裡走去,這來往的奴僕越發的少了。
待走過一處精緻的木橋,眼見四下無人,阿成放緩了腳步,依舊微垂著腦袋,只是低聲說了一句:
“王爺,先前在外頭人多嘴雜,奴才不方便多說。孫少爺此次回京,除了給老爺賀壽之外,還帶回了一個好訊息,是關於王爺您的。”
歐陽凌聞言,面上未露絲毫的異色:“本王曉得了。”
但他垂在身側的那一隻手卻是微微收緊,昭示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這麼多年,他終於是可以擺脫這令他苦不堪言的毒素了嗎?這一刻,他竟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一句對話之後,兩人又是無言。
阿成攙著歐陽凌來到一處精緻卻又不失大氣的院子,率先映入兩人眼簾的,是前方一大片翠綠的竹林。
兩顆相距不遠的翠竹之間,懸掛著一方月牙白的吊床。
其上一男子雙手枕著腦袋,嘴裡叼著一根竹葉,一腳踩在地上,微微搖晃著。
歐陽凌輕輕推開阿成的攙扶,笑著朝男子走近。
吊床上的男子似有所感,腳下一頓,朝院門望去。
巳時的陽光並不猛烈,看著背光而來的身影,男子雖是看不清來人的面容,卻是在第一時間吐掉嘴裡的竹葉,喊出了來人的名字:“阿凌,許久不見。”
清朗的聲音中帶著絲絲的笑意,給人一種隨性的感覺。
看著已然從吊床上站起的男子,歐陽凌走至他的身前站定,嘴角微勾:“阿玖,許久不見了。”
與歐陽凌相對而立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御史中丞潘仁行的嫡長孫,年長歐陽凌兩歲的潘達玖。
也許與他多年四處遊歷有關,他的面板並不若京城中那些世家公子一般面如冠玉,反而是淡淡的古銅色。
但這絲毫不減他丰神俊朗的樣貌,反而更添了幾分男子氣概。
兩人相視一笑,微微輕輕吹過,帶起了兩人的衣角。
半年未見的兩人,卻並未見絲毫的生疏。
與潘達玖一起回到屋中,歐陽凌隨意的打量了一番這與半年前並無多大差異的臥室。
隨即收回視線,在圓桌旁落座,看著對面手執話本的男子,他輕笑著搖了搖頭:
“阿玖,什麼時候你也迷上了這些話本?倒是和我那王妃頗有些相似。”
潘達玖聞言,手中的話本輕輕往下壓了壓,調侃了一句:“同道中人。阿凌你可得讓我見見你這王妃。或許我和她會相談甚歡。”
歐陽凌輕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那可未必,我那王妃不喜與人交談。”
“哦?”潘達玖放下手中的話本,雙腿交疊,姿態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