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心神,宋頌按照喜婆所示,與安王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咳咳……”
就在喜婆把兩人的喜服下襬系在一起,滿臉喜意的恭賀了句永結同心之後,坐在宋頌身邊的安王突然咳嗽了起來。
像是知道自己這般不合時宜,安王以拳抵唇,喉間亦是拼命的壓抑著那份癢意。
但卻還是有輕微的咳嗽聲時不時的從他的嘴角溢位。
而他的身體,也因此輕輕的顫抖著。
“好了好了,新娘子的廬山真面目大家也都看到了,就別在此打擾二哥的洞房花燭夜了。”
宋頌微微側過腦袋望向聲源處,就見一身穿深紫色錦衣的男子此刻正背對著她,伸手招呼著那一眾男男女女離去。
眾人深知安王的身子骨如何,本就不敢鬧他的洞房,因此也就順勢往外走去,但卻是不忘回頭調侃幾句。
喜婆見禮已成,遂也朝安王和宋頌微微俯身行了一禮,帶著一行人井然有序的退下。
待聽到外間那輕微的關門聲,安王對著身側的小廝輕輕揮了揮手:“安硯,你也先下去吧。”
咳聲雖是已經止住,但他聲音中卻是透著掩飾不住的虛弱。
安硯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安王,又略帶深意的看了宋頌一眼,才道:“是,殿下。”
話落,朝兩人躬身行了一禮,轉身朝外間走去。
宋頌抬頭看了身旁站著的丫環一眼,道:“知落,你也下去吧。”
早在眾人離去的空檔,關於這個世界的資訊就已經盡數湧入宋頌的腦海裡。
好在她早已有所準備,倒是無人看出她的異樣。
知落眼中流露出絲絲的擔憂,嘴唇微微蠕動,但卻還是壓下了滿腹的思緒,朝宋頌微微一個俯身:“是,王妃。”
隨即對著安王俯了俯身:“奴婢告退。”
得到安王一個輕輕的頷首之後,知落微垂著腦袋,跟隨著安硯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宋頌眼波流轉,緩緩靠近眼前的男子,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輕聲說了一句:“安王殿下,不如我們來個君子協議如何?”
安王聞言,微垂著眼眸,眼中閃過一絲深意:“不知王妃有何指教?”
話落,又是幾聲輕咳。
“不知安王殿下可否先讓聽壁角的那些人離去?”
話落,宋頌又坐回了原處,微側著臉,意有所指的看著安王。
安王別有深意的看了宋頌一眼,隨即嘴角緩緩一勾:“王妃說笑了,誰人敢聽本王的壁角?”
“哦?安王殿下竟是如此以為的?”宋頌的語氣十分的玩味。
不待安王做出反應,她卻是微皺了下眉頭,隨即笑看著安王:“這鳳冠著實沉重,不知安王殿下可否幫我取下?”
“王妃莫不是不知本王的身體欠佳?”安王適時的輕咳了幾聲,以此來證明他所言不虛。
“既如此,那我就只能親自動手了。”彷彿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宋頌也不再多說什麼,抬手扶著鳳冠,起身往梳妝檯走去。
腦海中的記憶告訴宋頌,安王歐陽凌本就是一個心機深沉,不易相信他人的男人。如此,他對她的這般態度倒是情有可原……
摘下鳳冠,宋頌只覺得整個腦子都清明瞭不少。
就著不甚清晰的銅鏡,宋頌把身上所有的首飾全都一股腦兒的卸在了梳妝檯上……
俯身靠近歐陽凌的耳畔,宋頌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枯葉草,如此,安王殿下還要和我這般相互試探嗎?”
話落,一直注意著歐陽凌的宋頌,感覺到他的身體幾不可見的一僵。嘴角微微勾了勾,隨即直起身子,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反應。
宋頌沒有錯過歐陽凌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殺意,但她卻並不顯慌張。
枯葉草,是唯一能解他自孃胎帶出來的毒素的藥引。
原世界中,歐陽凌要在一年之後才能找到枯葉草。如今,毫無線索的他,又怎會放過她這唯一的知情者?
半響,歐陽凌雙眼依舊不離宋頌,抬手對著虛空做了一個手勢。
“哎呦,是誰拿石子扔本公子身上的?!”
“噓,小點兒聲,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聽安王殿下的壁角,仔細招來巡邏的侍衛。”
“什麼人躲在哪裡?!”
“你看你看,被發現了吧?”
“侍衛大哥,這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