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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喉嚨瞬如被那白綾再次勒住,呼吸不能。
&esp;&esp;但抬頭看見室內供奉的那尊金錫天王像,供奉的線香被窗外空音扯出絲痕,以及窗外遠處的歸雁與如雲的濃蔭春華,她豆大的眼淚又瞬間發洩般奔流,被一種虛空飄遠的寧靜感所治癒。
&esp;&esp;有詩言,“時令雁南歸,奈何期六道,萬物好輪迴。“也許,冥冥之中,萬物有道,似乎上天在給她另一次機會。
&esp;&esp;她垂首,將信用力地捧進懷中。
&esp;&esp;告訴自己:什麼也不要去想了,什麼也不用再去多想了就當完成趙光贈予她的這份期盼吧。
&esp;&esp;是矣,她在大相國寺呆了三個月。日日吃素餐,唸佛經,抄梵文。
&esp;&esp;一朝改頭換面,成了溫梵。
&esp;&esp;“溫”,是她嬢嬢的姓,至於“梵”,便是她的閨名。
&esp;&esp;
&esp;&esp;車馬行了五日,經過那片雪山。
&esp;&esp;山麓下有條涓涓下流的山泉,邵梵命隊伍在此駐紮,取泉水做午飯。
&esp;&esp;趙令悅下了馬腿一軟,直接受不住地跌在地上,她撐起上半身翻面,靠在馬腿上喘氣兒。
&esp;&esp;她本以為她會累死,累暈在馬上,但她堅持下來了,換作從前她實不敢想,騎馬騎不過幼童的自己,有朝一日能連騎五日的軍馬不頓。
&esp;&esp;伙伕將碗發給她時,她手抖到捧不住碗,亦或是一沾熱就火辣辣地燒灼。
&esp;&esp;翻掌去看,掌心上全是水泡,年紀輕的姑娘,那伙伕看了都心軟。咂嘴道,“溫姑娘,你這得挑啊,找個細針,再不濟找個桔梗將泡挑破了,膿水流出來才好得快。”
&esp;&esp;趙令悅一聽,將提上去的袖子放下,擋住自己的手。
&esp;&esp;她的腳也跟斷了一樣,必定水泡也多,尤其腹中更痛,於是只喝了幾口湯,連飯也未碰。
&esp;&esp;見她不吃飯,邵梵走過來,他徑直拍了拍手上的灰,兩手將那碗飯和筷子提起,“溫姑娘,怎麼不吃飯呢?”
&esp;&esp;他拿腔拿調的,趙令悅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想搭理。
&esp;&esp;“沒胃口。”
&esp;&esp;他呵一聲,“我軍中規矩:不能浪費食物。”
&esp;&esp;說罷,硬要她接。
&esp;&esp;趙令悅揮開他的手,忍耐著疼:“我不吃。”
&esp;&esp;邵梵未曾披甲衣,只穿了件玄色武袍,頭上紮了武將常用的烏巾,沐浴在春光裡,臉上可見的長了些鬍渣,有些血氣方剛的落拓之氣。
&esp;&esp;雖被她拒絕,面色倒霽。
&esp;&esp;不吃東西,憑她的身子骨,今晚挨不到驛站便能暈過去。
&esp;&esp;他繼續換了條腿,半蹲著,可嘴巴很硬,並不怎麼會去哄,“不吃?軍中浪費一頓,罰三頓,你不如餓死算數。”
&esp;&esp;趙令悅渾身難受,腹中一陣陣絞痛。
&esp;&esp;非他此時要來糾纏她,無處發洩的委屈化為一腔怒火,直接甩袖將他手中的碗揮翻。
&esp;&esp;那碗連著沾湯的米飯與菜食從空中劃了弧度,砸在一旁的石墩上,噼啪一聲,粗瓷碗四分五裂。
&esp;&esp;周圍的人都將目光放到這裡,滿目探問。
&esp;&esp;方才的伙伕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這,這怎麼還吵上嘴了呢”
&esp;&esp;“女先生這脾氣倒挺大,誰敢跟我們郎將頂嘴啊,那還不——”那人劃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esp;&esp;邵梵的臉沉下去。
&esp;&esp;趙令悅頂著一張曬紅的臉,眼越發黑潤,自己編的歪歪扭扭的髮辮散在一旁,被汗水打溼,如同打了結的一團蓬勃水草。
&esp;&esp;五日內,她身體飽受風霜摧殘,不如當郡主時從容豔麗,但壓抑的脾氣仍舊會被他挑動,好像,也只有他才能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