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是陳衛星的閨女陳圓圓那個很窮的好朋友嗎?
叫什麼莉莉來著?
對了,吳莉莉!
蘇如意差點脫口而出,話到舌尖,才剎住話頭。
她咳了一聲,粗著嗓子問道:“小姑娘咋一個人坐火車啊?”
吳莉莉嘆息一聲:“我是下鄉知青,這次是回老家看一個小姐妹的,她……她病得不行了。”
吳莉莉的小姐妹,難道就是陳圓圓?
蘇如意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陳衛星那張油膩的豬臉,不由自主地一陣反胃。
但是,陳圓圓是個好的,她們還曾經結拜過。
只是,也不好貿然問吳莉莉,她那個病得不行了的姐妹,到底是不是陳圓圓。
蘇如意決定一路上慢慢套話,總能問出些什麼來。
吳莉莉早已把幫自己趕走了佔座大叔的蘇如意,當成了好心大嬸。
見蘇如意問,先是猶豫了一下,接著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我姓吳,叫吳莉莉,我的好姐妹……就叫她圓圓吧,我們是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她……她爸前些日子被抓起來判刑了……”
果然是陳圓圓!
隨著吳莉莉的講述,蘇如意這才知道,陳衛星最大的靠山,正是夏東。
因為夏東的倒臺,陳衛星自然也被嚴查,很快就鋃鐺入獄。
在一個毫無預兆的上午,陳家的大門,被一群憤怒的供銷社職工還有家屬砸了個稀巴爛。
不過,對門的鄰居嚇得要死,但素來跟陳家關係還不錯,所以打電話到機械廠,告訴了陳圓圓。
等陳圓圓和吳莉莉請假趕回去的時候,陳家已是一片狼藉。
這些職工和家屬,都是平時被陳衛星欺壓得太過嚴重的,早就對他懷恨在心。
他們砸爛大門之後,又怎會離去呢?
自然是衝進了屋裡,就像一群餓狼一樣。
每一個房間,他們都搜刮一空,甚至連陳衛星床頭那隻隱藏的保險櫃都被他們硬生生撬開了。
吳莉莉指著空空如也的保險櫃:“圓圓,這裡面……”
陳圓圓只覺得兩眼一黑:“這……”
她是知道一點的,爸爸在這個保險櫃裡放了現金、厚厚的幾大摞票據,還有好多小黃魚。
媽媽的首飾也都收在這個保險櫃裡。
如今,它空空蕩蕩,裡面好像從來沒有放過任何東西。
然而,她還不能聲張。
因為裡面的所有東西,來路都不正。
她甚至不能去報案。
陳圓圓死死抿住嘴唇:“莉莉……這裡面本來就什麼都沒有。”
吳莉莉看懂了她的眼神:“那……那你現在怎麼辦啊?”
陳圓圓握緊了雙拳:“這房子,供銷社已經給我們廠打電話,跟我說過了,讓我明天一早就騰出來。”
說完,她走到自己的房間——果不其然,她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就連襪子也沒有剩下一雙。
她衝到廁所,發現就連自己的牙刷都沒了!
吳莉莉突然尖叫起來:“圓圓,耀宗呢?!”
陳圓圓也是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她弟弟呢?
因為在學校打遍全校無敵手,陳耀宗已經被海城所有的小學拒之門外了,所以,這半年來,陳耀宗都是被反鎖在他的房間裡,每天都是哭啞了嗓子。
但是,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現在陳耀宗的房間門也大開著!
陳圓圓遲疑地走了進去——裡面也是一片狼藉。
她蹲下來,向著床底張望——沒有人。
再次站起來的時候, 陳圓圓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吳莉莉忙扶住了她:“圓圓,你別一個人硬撐,不然,咱們去找你姑姑吧?她終究是長輩……”
“我姑姑那人最討厭我……”陳圓圓無力地任由吳莉莉扶著她,“你也知道,因為她最討厭我媽,而我又長得跟我媽一模一樣……今年過年的時候,她當著所有親戚朋友的面,讓我再也不要登她們家的門呢!”
“可是她不是很寶貝耀宗嗎?這事還是早點告訴她的好。雖然我懷疑耀宗就是自己跑掉了,但是將來你姑姑還是要怪罪在你頭上的!”吳莉莉勸道。
“你說得對!”陳圓圓下定了決心,“走,咱們去找我姑姑吧!”
陳衛星的妹妹陳衛月,是個極其重男輕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