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夏天秀的視線,才再次聚攏在小院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上面。
而她的心裡,也有了主意。
這天接下來的時間,她在小院裡翻箱倒櫃,掘地三尺。
但是嗎,真的沒有再找到哪怕一分錢。
夏天秀摸了摸自己的衣兜。
除了這些天她從兄弟倆口袋裡摳出的一共兩塊三毛八分錢,這個家,只有老太太臭烘烘的貼身口袋裡,翻出了黏糊糊的三十七塊錢。
不過,將近四十塊錢,作為路費,去到她要去的地方,應該也夠了。
夏天秀生起火來,將老太太規劃過年吃的兩隻風乾野雞,全燉了。
一面扯下雞腿狠狠咀嚼,一面再次推演起自己的計劃來,一遍遍,直到自己覺得萬無一失。
隨後,她燒掉了血汙的衣服,換了一身老太太的舊衣服,塗黑了臉,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地道的山民大嬸。
又將楊家所有的被褥都拆了,用挑出來的好布,勉強縫了一張包袱皮。
從地窖裡拿出了楊家所有的肉乾和乾糧,都裝了進去。
七天以後,京市齊家大院門口。
夏天秀看著古色古香的木牌上,兩個古色古香的漢字——齊宅,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這七天,她是如何離開大興安嶺深山中的那座木屋小院,又是如何一路摸爬滾打來到京市的,她已不想再回憶。
此時的京市已是涼涼秋意,但她的外衣被搶了,只能穿著單薄的夏裝,抱緊了手臂。
她的包袱也不見了,甚至連鞋,也丟了一隻。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搖動了門鈴。
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來。
夏天秀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來人是個清瘦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正是齊元的長子齊雅笙。
看到眼前這個半山民半乞丐樣子的狼狽大嬸,他明顯愣了一下:“您……找哪位啊?”
夏天秀自然認出了齊雅笙,這個人上輩子就是她的剋星!
但她沒有絲毫表現出來不悅,而是笑了一下:“我找我媽,她叫齊雅琴。”
“……”齊雅笙幾乎瞬間石化,他呆在原地足有一分鐘,才用顫抖的聲音問,“你……你再說一遍?!”
“我找齊雅琴,我是她十五年前被偷走的女兒。”夏天秀又說了一遍。
九十年代中期,齊雅琴找到丟失三十年的女兒這件事,在整個華夏都是一件具有轟動性的、里程碑似的事件。
齊雅琴的女兒名字叫喬甜月,還沒有滿月就被黑心保姆偷走了。
齊家是世家,又是華夏功\/勳,喬甜月的母親和外公,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喬甜月三十歲這年,找到了她。
當時,她已經結婚生子了。
她和她的丈夫、甚至公婆一家,都從貧困地區的小山村,被接到了京市生活。
電視轉播了盛大的認親場面。
當時的夏天秀,恰巧換了整個海城唯一一臺螢幕最大的霓虹進口彩電,她炫耀似的召集親朋好友來家裡小聚,以便炫耀。
一群人圍坐在電視前面,正看到了這個節目。
當鏡頭的特寫給到那個幸運的喬甜月時,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因為,那個喬甜月,和夏天秀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夏天秀看到那張臉時,瞬間安靜了。
京市齊家!
她的心思瞬間就活絡起來。
一週後,她就去了京市。
齊家人見到她的瞬間,也是難以置信。
夏天秀本就是夏家養女,身世不明。
齊家調查了很長時間,也沒有辦法分辨出誰才是真正的喬甜月。
夏天秀就這樣在齊家住了大半年。
期間,她也將蘇銀引薦給了齊家,蘇銀得到了京市的好幾個大專案,身家又上了一個臺階。
齊家最後決定,將她和另一個女人,都認祖歸宗。
就在認祖儀式舉行前半個月,在京大做教授的齊雅笙,有個學生聽說了這個情況,從美麗國打來電話,說可以給他們家人做親子鑑定,這是一項在美麗國已經成熟的技術。
於是,儀式被推遲了。
兩個月後,結果出來了。
那個女人是齊家的親閨女,而她夏天秀,跟齊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