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聽到這話,都是一陣竊竊私語。
“張有糧?咋姓張?……這丁有糧是外來戶?”
“得搬來二十年了,當初不是說,是誰家親戚來著?一家人投奔來的!”
“原來是改名的啊!聽將軍的意思,是將軍的故人啊!可為啥要改名呢?”
……
丁有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我們家當年改名換姓搬到這丁家屯,就是為了瞞著我娘……她最疼滿倉,要是知道滿倉不在了,一定會哭瞎眼睛的……”
“唉!你娘她老人家,走得還安詳嗎?”沈國樑問道。
“很安詳!臨走告訴我,她去找滿倉了!我娘,其實她後來啥都知道了……”丁有糧說著,抹了一把鼻涕眼淚。
“那就好!那就好啊!”沈國樑看了看天,順便憋回眼淚,“對了,我聽說,你自薦了當青山一隊的大隊長?”
丁有糧點點頭:“我給丁大國當過三年的會計,後來他扶他表舅子上位,才找理由撤了我。在那之前,我還給村裡當過……”
“就你了!參考這個!”沈國樑身後走出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鏡,把手裡的幾張紙遞給他,“先把搶收給我搞好了!搶收不出紕漏,三天後,你的任命書馬上就到!”
“陳書記……”丁有糧認出了,這人就是三河縣公社的陳平書記,三河縣實際的最高領導。
丁有糧又看了看手裡的《丁家屯青山一隊搶收計劃書》,是丁長盛寫的。
他翻了翻就鄭重點頭:“我會好好幹的!”
說完,抬頭看了看太陽。
已經正午了,氣溫早已達到了36c。丁有糧揮揮手:“都回家去吃飯!我知道丁長盛讓你們帶了乾糧在地頭吃!但這麼熱,誰也受不了!咱中午吃完飯,歇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晚上脫谷的時候,再補回來!行不行?”
村民們對於這位英雄的弟弟,自帶一份崇敬的濾鏡。丁有糧的方案,又是為他們好,他們如何能不知道?所有村民,不論男女老幼,都大聲答道:
“——行!!!”
丁有糧又大聲問:“所有人按照原定計劃,一點半,準時回來!能不能做到?”
眾村民異口同聲:“——能做到!!!”
丁有糧又道:“剛才大家熱暈過去,多虧了蘇大夫扎針救命,大家一起謝謝蘇大夫!給她鼓掌,好不好!”
“——謝謝蘇大夫!!!”
所有人,同時看向蘇如意,用力鼓起掌來。
蘇如意只覺得熱淚盈眶,她連忙向大家鞠了個躬。
“好!”掌聲過後,丁有糧大聲道,“現在——解散!”
村民們一鬨而散。
沈國樑和公社的陳書記,都對丁有糧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蘇如意透過有點模糊的視線,遠遠看到她的師父金大春在人群中,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她忙跑過去攙起師父:“這麼熱的天,您出來幹啥?不是說要在屋裡窩一天嗎?”
“人家給我帶好吃的來了,我不得出來迎一下意思意思?”金大春笑得狡黠。
蘇如意看向身後,就見小趙和小方兩個警衛員,不知從哪裡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堆大飯盒來。
那樣式,一看就是三河縣國營飯店出品。
蘇如意頓時覺得口腔中開始瘋狂分泌唾液。
這時,沈國樑和陳平二人,拉著丁有糧,三人走到了近前。
沈國樑對著金大春笑道:“菜我帶來了,酒我可沒備著!老金頭兒,你院子裡埋著的那幾罈子好酒,也該見見天日了吧?”
金大春肉痛道:“就一罈子!只許挖一罈子!”
幾人說笑著,蘇如意攙扶著金大春,又招呼了一聲沈和平,向著村衛生所的後院走去。
沈和平趕了兩步,來到蘇如意身邊,小聲說道:“如意,跟你說件事兒——一早丁長盛就派人來知青院,點名讓李旺和舒蘭晚上去脫谷,夜裡要在打穀場值夜!”
“什麼?!”蘇如意不自覺地驚撥出聲,繼而馬上意識到了問題,“他們是因為昨晚幫我說話,所以被丁長盛針對了嗎?”
“誰?誰被針對了?”沈國樑的耳朵非常靈敏,這時停了下來。
沈和平對著眾人,又說了一遍李旺和舒蘭被針對的事。
“讓個女知青去打穀場值夜?!”陳平皺眉看向沈國樑,“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沈和平見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