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銀,我說過,咱倆不是朋友了,以後不要到我家來。”
汪波手持菜刀,一臉嚴肅:“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是有家的人了。而且,我跟著你掙的錢,都是我賣力氣得來的,不是你蘇銀施捨我的!”
蘇銀直接被這幾句話氣了個倒仰:“對對對!你去看看誰再能讓你賣力氣掙錢!”
“我不怕散夥。蘇銀,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給我聽清楚了——你要是再踹我的院門或者翻我的院牆,把我的地窖挖得亂七八糟,我就馬上報公安把你抓走!”汪波正色警告他。
蘇銀聽到這裡,氣得血壓都高了,眼睛裡直冒金星。
這還是他指哪打哪的小跟班嗎?
這分明是個大爺啊!
他氣得要死,自動忽略了“把我的地窖挖得亂七八糟”這句話。
所以,這口鍋,是結結實實地扣在了他頭上。
蘇銀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兒抖,汪波對著他一頓破口大罵。
但罵的每一句都是有理有據,他竟無從反駁。
蘇銀再也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但打也打不過,只能轉身就走。
汪波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小巷盡頭,他的手才顫抖起來。
呆立了好一會兒,猛然間他想起了什麼,回到廚房一看,頓時拍起了大腿——粥糊了!
所以,蘇珍珠今天吃上粥的時間,是又過了兩個鐘頭之後。
白米粥,熬得十分濃稠,還放了紅糖。
碗底,甚至窩著兩個荷包蛋。
一口咬破荷包蛋,裡面的溏心暖暖地流了出來。
儘管昨天已經吃過兩頓了,蘇珍珠依然覺得,這大概是自己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吃完飯,她還是忍不住問汪波:“院子裡一切都好吧?”
蘇珍珠問的是挖地窖的事,但汪波立刻想到了蘇銀來訛人的事。
畢竟是蘇珍珠的三哥,為了避免她難做人,汪波笑道:“一切都好,放心吧。”
蘇珍珠更加狐疑了。
其實,汪波一早看到了自己家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地窖,還有胡亂丟在院子裡的鐵鍬。
不過,他認為這事百分百是蘇銀乾的。
目的嘛,估計是在找他藏錢的地方。
這很符合蘇銀這人的行事風格——狠厲,不拖泥帶水。
想到這裡,他又笑了——他的錢,全藏在汪婆婆給他縫的肚兜裡面,從來不會離身!
蘇珍珠看到汪波莫名其妙突然對著空氣露出笑臉,趕緊轉過臉去。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把剛吃進去的好東西都吐出來。
這張臉笑起來的時候,尤其噁心。
對著空氣笑,果然是傻的!
但是,這個傻子做飯還是很好吃的……
蘇珍珠的心思,再次活絡起來——她現在沒有工作了,匣子也丟了,身上只有幾百塊錢。
這輩子,想再找到工作,估計也很困難了。
而汪波,是有工作的!
有工作,有院子,還對自己好得不得了……
可是,自己真的淪落到這種境地了嗎?
她已經在夢境中過了整整一世,難道不應該飛黃騰達嗎?
怎麼又走上了悲催的老路?
就這樣,跟一個掏大糞的傻子,過一輩子了嗎?
如果她生了汪波的孩子,會不會也是傻的?
就在蘇珍珠胡思亂想的時候,蘇銅和蘇如意已經回到了蘇家小院。
此時,蘇大志和蘇金已經去上班了,蘇瑪瑙不用說,跑出去吃獨食了,家裡只剩了管玉梅一人。
她正在罵罵咧咧地用一隻鐵鏟,用力鏟著大鐵鍋裡面的不明黑色焦糊物。
大熱的天,她拿頭巾把整張臉都包了起來——味兒太大了,她實在是受不了。
但是也不能不幹,因為蘇大志上班去之前放下了狠話——今晚他回到家,如果這個鍋沒有變成像新的一樣,他就把鐵鍋和管玉梅一起扔出去。
而且,他還特意說了,晚上他要吃純白麵的大饅頭,半斤一個那種!
見到蘇如意進門,管玉梅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跳起來:“找完野男人回來了?還愣著幹啥?趕緊把這個鍋給我擦乾淨!要乾淨的像新買的一樣!”
蘇如意和蘇銅對視了一眼,蘇銅微微點了點頭,對蘇如意道:“我有點兒不舒服,先躺一會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