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倒黴的大門,最近這些天被踹了太多次,此刻的這一腳,就成為了壓倒它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門應聲而碎。
管國濤得意洋洋地衝了進去。
正在廚房跟大鐵鍋搏鬥的管玉梅,被嚇得差點兒尿出來。
她連忙跑出來,正看到管國濤得意洋洋的笑臉。
“國……國濤?……國平?……玉河?……玉軍?你們……”
管玉梅看著魚貫而入的一行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好在終於看到了最後面進來的管玉柱,忙一把拽住,眼睛裡已經帶了淚,“出啥事了?村裡出啥事了?爹媽……”
管玉柱一把推開她,嫌棄道:“大姐,你這院子裡什麼味兒啊?這麼臭!都給我糧食燻壞了吧?”
管玉梅沒反應過來:“昨天吃了下水。”
“哼!”管玉柱冷哼,“果然是我大姐和大姐夫啊!財大氣粗啊!不年不節的就關起門吃肉!我們莊戶人比不了啊!”
“玉柱,你啥意思啊?”管玉梅再傻,此刻也看出來者不善了。
管玉柱直接對著兩個侄子一努嘴,兩人搶入廚房。
管國濤又是一個大腳,櫥櫃門應聲而碎。
“哎呦!”管國濤沒想到櫥櫃裡面是空的,他的腳卡在裡面出不來了,頓時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管國平幫忙拔出了他的腳。
二人又衝了出來:“裡面沒有糧食。”
管玉柱斜睨著眼睛:“大姐?”
“你們……你們這是要搶劫?”管玉梅顫抖著嘴唇,不敢相信,青天白日她幾個弟弟竟組團來她家搶劫了。
“大姐,這院子裡又沒別人,你還裝啥?不是你讓我們來拉糧食的嗎?牛車還在巷子口等著呢,你別磨蹭了!糧食呢?”管玉柱說著,自己也鑽進廚房搜了一遍。
再出來時,臉已經冷了:“大姐,你什麼意思?”
“我啥時候讓你們來拉糧食了?”管玉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下午啊,不是你讓你家四小子來的?就是那個細皮嫩肉的病秧子?”
管玉柱也奇怪起來。
“蘇銅?!”
管玉梅捂著心臟,“這孩子中午跟我吵架,已經搬走了啊!他……他準是記恨我,才胡說八道的!”
“胡說八道?大姐,你這就不合適了吧?”
管玉河開口道,“對了,你們家那個丫頭片子呢?就是要賣到王瘋子家那個!”
“老四,你說的什麼話!”
管玉軍甕甕地開口,“是嫁到王瘋子家!”
“行行行!嫁,不是賣!”
管玉河說著,就擼起袖子,“聽說這丫頭不願意嫁啊,我看,是沒人教過她怎麼做人吧?人呢,給我拉出來!”
管玉梅正要說話,管玉柱又說:“大姐,現如今我還叫你一聲大姐,你想好了再說話——糧食啥的,先不說,蘇大志那個王八蛋訛走我七百塊錢,這錢,你趕緊給我拿出來!”
“啥?七百塊?我的老天爺喲!”
門外響起一個蒼老的女聲。
眾人看去,就見蘇大志的親媽孫俏妹走了進來。
她看到管玉梅,直接衝上去,劈頭蓋臉上去就是一頓撓:“黑心爛肺的小娼婦!攛掇著我兒子跟我離心,是吧?一個月一百多塊!你們怎麼不死在錢堆裡?爹孃都在地裡刨食,你們倒過上皇帝老兒的日子了?”
管玉梅此時腦容量早已不夠用了,她機械地抱住腦袋蹲在了地上,試圖逃避孫俏妹的瘋狂攻擊。
管玉柱一行人也愣了。
這什麼情況?
隨即,院子裡又湧進了七八個人。
蘇家本來不大的小院,幾乎下腳的地兒都沒有了。
蘇學書進了院子,揹著手頂開眾人,直接來到了堂屋,坐在了唯一的一把太師椅上。
孫俏妹也停止了攻擊,趕緊走到蘇學書身後站好。
蘇家四個兒子則也湧進了堂屋,兩邊排開,看著倒像官老爺要升堂了似的。
蘇家還來了兩個孫子,是蘇大孝的一對雙胞胎兒子蘇志中和蘇志華。兩個小夥子十七八歲的年紀,都是一副二流子相,此刻歪斜著身子,守在了堂屋門口。
管玉梅戰戰兢兢爬起來,走到堂屋裡面:“爹,媽,你們……你們幹啥來了?”
“黑心爛肺的小娼婦!”
孫俏妹衝上前來,跳著腳給了管玉梅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