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們都有點兒心裡沒底。
這個病人,太奇怪了!
驗血、驗尿,一切檢查都數值正常。
但是他的確是從昏迷不醒、大汗淋漓、血壓極低、甚至發生了心跳驟停的情況下,被救活的。
他們只是把能用的激素,以最大劑量,一股腦兒輸入了他的體內。
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痊癒了,更不知道如果沒有痊癒,他下一次會什麼時候發作。
所以,大夫們囑咐他的狗腿子,讓他待在留觀室裡,千萬不要離開床,上廁所也要在床上解決。
狗腿子執行的時候,丁宏磊大怒,一把打翻了尿盆:“老子好了!”
看著滾遠的尿盆,狗腿子還是忠心耿耿道:“頭兒,大夫說了,您的病還沒有查清,不能下床!”
丁宏磊煩躁道:“小邱,第一天跟我嗎?我這病發作這麼多次了,哪一次不是搶救過來以後,就跟沒事人兒似的?”
狗腿子心有惴惴:“可是,您這一次特別嚴重,暈過去的時間特別長,血壓高壓都只有50了,低壓已經測不出來了!而且心跳也停了足有半分鐘!”
“我現在好了!”丁宏磊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一樣,噌地站了起來,隨即搖晃了幾下,又坐回了床上。
這次,的確比哪一次都要嚴重。
等眼前的大朵金星褪去,丁宏磊再次開口:“那個老中醫,還沒訊息?!”
狗腿子哭喪著臉:“我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了,現在不止您,就連韓偉國和連塖,都在找這個老中醫。而且,人家比咱們知道的更多一些,已經知道了老中醫姓松,是當年那個鶴神醫的關門弟子!”
“姓松?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丁宏磊有些狐疑。
“人家是閒雲野鶴,平時根本不出馬的!”狗腿子感嘆,“聽說年紀也很大了!”
“年紀很大了?!”丁宏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年紀大了,那他肯定有兒女,有孫輩吧?”
“頭兒,我看這個松大夫可不好擺佈,得罪不得!”狗腿子連連擺手,“您想想啊,他在程首長那裡是紅人,馬上又能搭上韓偉國和連塖的線了,這些個大佛,哪一尊咱們能惹得起啊?”
丁宏磊的眼神變得陰沉:“既然韓偉國和連塖在找他,咱們倒不用費力了,就等著這人浮出水面吧!只希望他是個真有本事的!”
“應該是真有本事吧!不過頭兒,這每個大夫擅長治的病都不一樣,您之前找的那十幾個大夫,估計是沒碰到能治您這病的,這治病啊,也得看緣分呢!”狗腿子寬慰道。
不料,丁宏磊聽了這話,一巴掌扇在了狗腿子臉上:“嘴裡胡說八道什麼呢?一張破嘴就知道噴糞!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這兒搞封建迷信呢!”
狗腿子頓時凜然:“頭兒,我錯了!頭兒,您消消氣!”
兩人都忘記了被他們押送到一半的丁有糧和夏天秀。
而在他們頭頂的樓上,正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手術室。
金杏秋正在給丁有糧做腰椎手術。
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顯然很不順利。
接到電話,從丁家屯匆匆趕來的王有禾,等在亮著紅燈的手術室門外,早已哭腫了眼睛。
而夏天秀,此刻抱著一隻生紅薯,在陌生的地窖稀薄的氧氣中,已經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
……
冰城,連塖家。
折騰了一整天的連塖,回到家裡,迎接他的不是家人的溫情和熱氣騰騰的飯菜,而是一隻直直衝著他額頭飛過來的玻璃杯。
連塖手腳麻利地接住了杯子,看向扔杯子的連健健:“乖兒子,今天有沒有好好聽話啊?”
連健健是個二十三歲的大小夥子,體格健壯,肌肉發達。
但他臉上露出的卻是五六歲孩子賭氣時的表情,口齒不清開口道:“壞爸爸!說好了陪我看小人書,回來這麼晚!”
連塖嘆息一聲,把手裡的杯子遞給匆忙趕來的保姆。
保姆神色緊張:“連廳長,對不起啊,我剛才在收拾廚房……”
“怎麼又讓他拿到玻璃杯了?”連塖板著臉,“這有多危險,不用我說了吧?”
保姆看向手裡的玻璃杯:“是這一隻!這就是上個禮拜丟的那一隻!看來,不是我記糊塗了,就是健健給藏起來了!”
此時的連健健,衝著二人得意道:“我藏的!找不著吧?你們都是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