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兒,捏著一個人的組織關係和檔案,就等於捏住了她的脖子。
“那就說定了!太好了!”金杏秋高興起來,“給我一個禮拜時間收拾,我得把東西都收拾好,三河縣的房子也得賣掉,一個禮拜應該差不多能辦好。”
“好。”蘇如意沒有阻止她。
換個環境,也是好的。
她寫下了大隊部的電話和自己的具體地址,還把院子大門上那把掛鎖的鑰匙也給了金杏秋一把:
“我這幾天也許回不去丁家屯,師姑你先拿著這把鑰匙,如果你去丁家屯我不在,你就直接開門進院子。
師父留下的房子有四個房間,現在是我和爺爺各住了一個。
剩下的兩個房間,你隨便挑一個住就行。”
“嗯,你忙你的,我東西也不多,到時讓良安幫我搬家就行。”
金杏秋接過鑰匙,臉上已經全是喜色。
“放心吧,小師妹,我保準把小師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楚良安拍了拍胸脯,“這幾天我就請假了,全程幫著小師姑收拾搬家的事!”
這時,楚良安的朋友在外面喊道:“都出來吃飯吧。”
眾人來到院子裡,就看到石桌上已經擺好了簡單的四菜一湯,還有五碗熱氣騰騰的二米飯。
一看菜色,就是程禎的作品。
楚良安這才拉著他的朋友給眾人介紹:“這是我的朋友松文玉,他是老林鎮中醫衛生所的所長。”
“什麼?他姓松?!”程禎脫口而出。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松文玉有點詫異。
他是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三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洗的發白的勞動服,戴著厚厚的酒瓶底眼鏡,眼神有點兒不聚焦,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接地氣兒。
“沒有沒有!”程禎立刻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忙道,“我就是覺得這個姓很稀有。”
“在這兒是不常見,但我老家松家莊,一莊子的人都姓松呢!”松文玉笑著解釋道,“說起來,我今天還是沾了你的光了,能吃到黑省全軍廚藝冠軍親手做的菜!”
很顯然,這是程禎自己說的。
因為他不說,沒人能知道。
程禎黑黢黢的臉也看不出臉紅,他含混道:“快坐下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對對對,趕緊入座!”
松文玉說著,就先盛了一大碗湯給蘇如意:“蘇大夫,你辛苦了!”
又盛了一大碗給程禎:“聽說你這一天開了七八個小時的車,你可得多喝點兒湯!補的!”
又盛給金杏秋一碗:“金大夫,你要多喝點兒這湯,多喝水可以快點兒代謝毒素!”
態度很熟稔,顯然他跟金杏秋也是認識的。
接著又盛了一碗湯給楚良安:“你也喝!”
最後,把盆底的湯倒給了自己。
眾人都向著自己的碗裡看去。
很顯然,這湯是甲魚湯。
松文玉招待朋友,是真的很大氣。
甲魚的不同部位,每個人碗裡都有,還能辨認出來。
楚良安不滿道:“怎麼就單單把王八腦袋給我了?!不行,我要跟你換!”
大家都鬨堂大笑起來。
程禎邊吃,邊看著松文玉。
他姓松,又偏偏是中醫大夫。
丁宏磊還有韓偉國一夥人,肯定能查到他頭上。
自己要不要先跟他通個氣呢?
程禎糾結了整整一頓飯,最後還是把松文玉拉到一邊,叮囑了半天。
……
與此同時,冰城人民醫院外科的單人幹部病房裡,夏天露依然昏迷不醒。
氣管插管後,她的病情平穩了下來。
同時,手臂上的靜脈輸液器不停輸入她體內大劑量的抗生素,防止髒汙的鑰匙盤發生感染。
夏東坐在床邊,看著他最疼愛的這個小女兒的臉,一夜都沒有眨眼。
他的雙眼早已通紅,幾乎能滴下血來。
亡妻給他留下兩對雙生子,夏天雷和夏天霆是男孩,調皮搗蛋,一不注意就長大了。
而夏天雨和夏天露是女孩。
女兒,是要精精細細養大的。
小時候的夏天露,整個人就像軟乎乎的白麵包子,一張嘴,奶聲奶氣,別提多可愛了。
與夏天雨生來就有些冷淡的性子不同,這個小棉襖幾乎是掛在他的身上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