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秦國的法令的確嚴格了一些,但如果不這樣,如何保證民眾遵守法律呢?那些汙衊秦法的人,不是心懷異心就是違法受罰之人。此時的馮去疾目光一亮。
一番沉默之後,
“請你說下去。”
始皇帝平淡的聲音最終打破了寂靜。
“法制是我國建立的基石,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依法治理國家的政策同樣極為明智。”
趙高再次開口道。
接著,他的語氣驟變:“然而,為何有人仍要詆譭秦國的法制呢?可能有一部分人是因為觸犯法制受到懲罰心生怨恨,有些是對我國存在偏見,像項梁那樣的人則是二者兼有。但並非全部。還有一種情況是那些一向遵守規章,安分守己的人,最終也成為詆譭秦法者之一,這種趨勢似乎越來越明顯。”
“個別人詆譭,殺了;十個、百個、上千個人詆譭,也可以殺,如果是一百萬人,乃至更多的人一起詆譭秦法,是否也要全部殺掉呢?”
頓時,巨大的麒麟殿陷入一片寂靜,這話說得無比清晰:如果要 ** 所有民眾,那麼秦國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真是刺骨之詞!
這絕對是一句刺骨之言!
馮去疾稍一側頭,彷彿是在關注趙高,但實際上,他的目光在不經意間落到了不遠處的一位議論大夫身上。
接著,那位議論大夫忽然站起身來,離開佇列,憤怒地盯著趙高,怒氣衝衝地指責道:“放肆,無雙候,荒謬至極!利用陛下對你的寵愛竟膽敢對秦國法律說三道四,發表如此惡劣的言論,你可知罪?!”
聽到這一番言論,趙高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了。
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就已經有人站出來了,這反而是個好機會。
轉身,趙高冷冷一笑,注視著面前這個義憤填膺的議論大夫。
對於這個議郎,他幾乎沒有絲毫記憶,居然敢在這個節點站出來發難,很明顯是受人操控。
這背後的指使者,不用多想便知是誰。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這枚棋子先失效,看你還如何穩如泰山。
“世人對秦法頗有非議、詆譭,這是否事實?本侯想聽聽你的看法,你對這件事情瞭解嗎?”
趙高目光嚴厲,對議郎發問。
趙高的視線如刀割一般冰冷,議郎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自背部升起,連正視都不敢,頭不由得偏開。
隨即,這名議郎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怯懦,立即挺起身子正面趙高,面帶憤怒地說:“這件事我確有所聞,不過是群氓之詞,豈能如您所言般嚴重?無雙侯您的言論,不過是欲亂我秦國!”
聽到這話,趙高只是冷冷一笑。
“暫不論我之前的行動和計謀給國家帶來了多大好處,假設我真想擾亂秦國的話,那我也不會像你一樣明知內情卻保持緘默,聽之任之而不採取任何措施。那樣才是為了保全自身利益,不考慮國之疾苦,一心只為晉升。
然而,這些卑鄙的行為讓我覺得羞愧,更何況是我這種人格決計不會做的!
如今世道,有人對秦法表示質疑,詆譭之,對你來說不過是群愚的胡鬧?這並不如我先前所描述的嚴重?
本侯要問你,你有何顏面這樣說?
你既然知道此事的存在,是否深入瞭解過其背後的真實情況?瞭解過這些所謂的平民究竟是何等人群?又清楚多少民眾對現行法律存有異議呢?”
面對趙高一連串鋒芒畢露的質詢,議郎的臉色愈發鐵青,不知道是被噎得說不出話,還是怒極生恨。
最終,這位議郎勉強擠出一句話:“你說這是強辭奪理,完全是信口開河!如今我秦國力鼎盛,坐擁百萬精兵,誰還會公開反對現行法律!”
對此,趙高報以輕蔑的笑聲。
“你們這些人,也只能止步於此了。我給你講事實講道理,你卻與我對罵耍嘴皮,真是 ** 。當你使用‘強詞奪理’這詞時,不妨想想自己是否感到慚愧?”
趙高話音剛落,在麒麟殿上的許多官員臉色變得極為凝重。
這其中不乏有人表情陰沉,比如右丞相馮去疾,他對“這樣的你”
一詞頗為在意。
儘管他不明白“對罵耍嘴皮”
具體意味著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在場中感受到這股壓抑氛圍的人裡,唯有李斯的神情有些不同——他在拼命剋制自己,以免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