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不知?
同時,他也確定秦始皇與章邯肯定也一清二楚。以秦始皇的性格,通常會對這種事情大為震怒。
但今日朝會上,始皇帝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及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似乎就此放過了。
所謂的‘驛館失火’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而章邯的回答同樣耐人尋味,始終沒有提及到圖安使者團隊及護衛的傷亡情形。
他原準備今天早朝上,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助一助章邯一臂之力,但現在看來,秦始皇和章邯之間或許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顯然昨晚發生了超出他認知的事情,以至於秦始皇改變了常態,選擇了沉默處理此事。
這一刻,趙高的內心不免產生了一種好奇。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或是何等樣的事情,能讓這位統一天下的始皇帝做出妥協。
“那麼,請你說說如何處理這批牲畜和奇寶?”
秦始皇再次詢問道。
“如今,蒙恬將軍領軍三十五萬在北方修長城,以防北部匈奴和東胡入侵,與遊牧民族對抗中,騎兵作用甚大,臣認為這些馬應該送到北方供軍隊使用;至於羊,則宰殺後送往南部趙佗將軍處補充軍事補給;牛則可用作農業,而這些珍奇異寶應充實國庫,用於修建長城、皇陵、阿房宮以及各地官員的俸祿發放。”
西子離言辭清晰地回答。
在趙高的耳畔,西子離的話語餘音繞樑,讓他的眉宇間籠上了一層薄霧。
往昔,大秦每收繳了牛羊與馬匹,都是如法炮製,然而,面對這一次所收羅的牛羊與馬群,趙高自有打算,這些算計關乎大秦能否吞併月氏國。
“陛下,下官認為,治粟內史之策頗妙。”
突然,右相馮去疾發言道,語畢,
其他的大臣也隨之應聲附和,紛紛表示贊同。
眼見此景,趙高的眼神中劃過一絲緊張。他明白,若不能及時表明立場,一旦始皇帝定調,此議就成了不可撼動的事實。
而今,剛被授予典客之職,趙高初登廟堂,若是公然與群臣意見相左,再加上冒犯皇帝,恐怕會適得其反。
思及此,趙高毅然離席,雙手抱拳,莊重啟言:“陛下,下官認為此議頗有不妥之處,願陳明觀點。”
話落,原本欲出列響應的大臣們頓時收腳駐足,和那些已然附和者一同轉向趙高,目中閃爍著種種複雜的情緒——有人疑惑、有人驚訝,也不乏輕蔑與嘲笑的目光。
龍座之上的始皇帝眉毛輕挑,饒有興致地詢問:“趙高,何為你的不同見解?暢所欲言吧。”
趙高畫質清喉嚨,回答道:“治粟內史將這批牲畜視為農業生產中的重要資產,對此,臣十分認同。我朝確實缺牛,但是至於羊群和馬群乃至後續的牲畜和珍貴貨物,臣認為若運用得宜,足以令月氏國徹底消失,變身為大秦版圖中的一員——即月氏郡!”
他加重語氣宣佈後,雄渾的音符久久迴盪在麒麟殿內。
在場的百官,無論文臣還是武將,先是怔住了,繼而面上肌肉不自覺 ** 顫。假如不是身在嚴肅的宮殿之中,只怕許多官員此刻早已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們認為這是極其可笑的主張。
趙高是不是以為,這些秦朝的臣子都是笨蛋?
如果真的可以用區區一批羊馬及貴重財物就使月氏歸降,那秦為何還會遭受戎狄之擾?秦帝國又何必耗費巨資人力去修建長城?
然而,並非所有人均持有同樣反應。此時,有一人,他眼中綻放出了一種期待之光——那就是一直對趙高頗為欣賞的王離。
自始至終,王離從未忘記,在那月氏王廷裡,這位剛晉升為無雙候的大秦將軍,曾與他談過的一段話:
“放心,這只是徹底 ** 月氏的第一步,這第二步,還需要一些機遇。”
而現在,機會已然來臨。
所謂契機為何,他也清楚。
那就是擺脫內侍身份的限制,獲得參與政務的機會。
或許,在過去,這位無雙候儘管才華橫溢,但也因內侍的身份而無從施展;然而如今,這位無雙候已經不再受任何束縛,是他大展宏圖的時刻了。
這不是毫無根據的信任,而是基於他在月氏發生的事情所形成的認識。毋庸置疑,這位無雙候確實有此能力。
就拿此次凱旋歸來,帶回來那麼多牛羊、馬匹和奇珍異寶來說,這一切皆因他的謀略和智謀,且這些策略只用極短時間便制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