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墨四目相接,龍旭堯立時心領神會。
走過來在林墨身邊坐下,他問:“墨兒在想什麼?”
“我在想,要怎樣分析出顧立輝六人遇害的地點?哪怕縮小可疑範圍也行?”
“那可有眉目?”
“暫時還沒有!”林墨搖搖頭:“涉及面實在太廣,現在掌握的線索又太少,我尚不能確定。”
“可你心中已有了大致方向,對嗎?”
“說不上是方向,只是一些初步想法,或者說直覺。”
“能否說與我聽聽?”
見林墨垂眸不語,龍旭堯柔聲道:“墨兒,你曾告訴我,推理分析要集眾家所長,只有集思廣益,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想法和推斷,我們才能找到最準確的答案。
即如此,你又何必獨自琢磨呢?”
“我……”才張口,龍旭堯的一根手指已輕輕落在林墨唇上。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衝林墨鼓勵性笑笑,龍旭堯收回手指:“墨兒,我知王強一案對你影響頗深,讓你心存忌憚。
眼下你初來乍到,對盛京的情況不瞭解,更是生怕自己判斷失誤,像在西柳村那般累及無辜。
但有些責任,無需你一人扛著。
你,還有我。
或許說出來,我和李少卿還能替你分析分析、出出主意呢?”
遲疑片刻,林墨終於道:“並非我不願意說,而是……而是我自己都覺得這想法有些不成熟,也有些牽強。”
“便是不成熟、十分牽強的想法,旭堯也洗耳恭聽。”
“好吧!”林墨妥協地點點頭:“六名少年同時遇害,謀殺發生得應該非常突然。那麼,勢必不會在人群聚集之處。
可是,不管鳳凰山踏青起詩社的地點,還是銷金窟,或者某位學子的府邸,都很難尋覓到一個不被外人知曉的密閉空間……”
“等等,等等!”李元傑突然打斷林墨的話:“墨姑娘的說法牽強了。
正如王爺所言,我盛京的文人墨客最喜歡踏青賞花之處,便是鳳凰山。
鳳凰山適合遊玩的地方大多地勢平坦、依山傍水、風景秀麗,並且距離寺廟不遠。
一大群風華正茂的少年帶著花娘去這種地方踏青,肯定會有人像顧老三所言那般,尋找偏僻之處做點壞事。
既然是做壞事,當然要尋找一個人煙罕至之處。”
“沒錯!
可是李少卿有沒有想過,再怎麼做壞事,也不可能成群結隊吧?
顧立輝不是顧老三這種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混蛋,他雖沾染了不少世家子弟的劣習,但總體上來說,性情還是隨了母親方夢茹,比較循規蹈矩。
單憑這一點,他就不可能做出這等有辱斯文的孟浪行為。
那麼,他又怎會與其他亂七八糟的五人同時遇害?”
林墨的解釋雖然有些牽強,卻不無道理。
想要反駁,就必須推翻之前六人已被謀害的結論。
眼見龍旭堯似乎已被林墨說服,開始頻頻點頭,李元傑有些急了:“可萬一他們六個帶著花娘脫離人群,自己玩兒去了呢?
若是有人心懷叵測,提議在鳳凰山中探險。少年無知,又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於探險之類最感興趣。
他們難道不會興高采烈地答應提議,然後誤闖某地,比如帶有瘴氣的山谷之類,最終皆泥足深陷,出不來嗎?”
“李少卿好敏捷的思維!”林墨由衷讚歎。
然,下一刻她便朗聲道:“確實,假設情況是李少卿所言,確實能造成六人同時失蹤的現象。
可若當真如此,花娘們所在的銷金窟老鴇怎麼可能半個月都不去衙門報案?
難不成,好端端丟了幾名花娘,老鴇也無所謂?
另外,我查閱了好幾本書,都說鳳凰山沒有未踏足的深山老林,亦不存在奇峰險地、洞穴深谷。
那麼,六人豈會在鳳凰山同時遇難?
就算不慎跌落山崖,是不是至少也該有幾個生還者?”
“……”李元傑徹底噎住。
想了想,他索性放棄這種假設,再問:“那銷金窟、勾欄院呢?
那種地方不比鳳凰山,那裡魚龍混雜,死幾個人當真不易被發現。
倘若兇手在那裡謀害顧立輝六人,指不定老鴇、護院等還是幫兇!”
“不對!”林墨搖頭:“我覺得,銷金窟、勾欄院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