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劉誠冰冷複雜的目光死死盯著她，像是要在她臉上燒出幾個洞，林墨下意識嚥了口口水：“我知道我的懷疑毫無根據，但是……”

“不！”劉誠突然打斷她：“你的懷疑非常有價值。”

“嗯？”林墨揚眸看過去。

“倘若那隻幕後黑手不僅僅是要殺死王強滅口，還想以此挑撥我們與虎賁軍的關係，那麼方才，你與凌威將軍之間劍拔弩張，便是他的一箭雙鵰之計。”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林墨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想，那殺人狂魔此時已經得逞了。

一旦失去對我的信任，凌威將軍很有可能在狂怒下撤走虎賁軍，同時，延誤全面搜捕李文修的時機。

那樣，殺人狂魔就會有更多時間逃離，甚至再度犯案。”

“不，墨姑娘錯了！”看著林墨的眼眸微微一眯，劉誠緩緩道：“倘若這就是殺人狂魔的目的，那麼，他便太小瞧凌威將軍了。

我雖與凌威將軍不熟，但我卻聽說過凌威將軍的威名。

此人心直口快、嫉惡如仇，他就算今日看不慣你，將你打得頭破血流，明日上戰場，見到你有危險，凌威將軍也照樣會挺身相救。

所以，哪怕今日他和墨姑娘徹底鬧翻，凌威將軍也絕對不會耽誤正經事。

他會照樣馬不停蹄地趕去臨縣，尋找李文修的下落。即便腿斷了，我也能肯定，凌威將軍不會安安分分休息，他一定會讓人抬著他，親自去搜捕。

因為，虎賁軍所有的將士，都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故，那個殺人狂魔逃不掉，也休想故技重施，再犯下滔天大罪！”

林墨一呆，半響才遲疑道：“那……大概是我太敏感多疑了……”

“不是你敏感多疑。”劉誠的眼眸愈發黯然，越來越深邃難懂：“倘若真如你所說，他的目的是挑唆你和凌威將軍的關係，那隻能是……為了我！”

林墨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突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因為她很清楚，繼續說下去，劉誠會坦白。

這才是幕後黑手的真正意圖吧？

因為他知道，一旦瞭解了劉誠的真實身份，她林墨勢必心存顧慮，勢必遵照舅舅的家訓，對劉誠退避三舍。

難道是說，殺人狂魔的目的，是想逼她放棄這起案件嗎？

倘若真是這樣，那這個變態的傢伙，該是多麼瞭解凌威將軍？多麼瞭解劉誠？又是……多麼瞭解她林墨啊？

可是，為什麼要針對劉誠？

又為什麼要針對她林墨？

難不成，這個殺人狂魔，是她和劉誠的朋友？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衝進了腦子裡，林墨猛地打了個激靈。

像是洞悉了林墨的所思所想，劉誠眸中飛速滑過一抹傷感。

但他沒有迴避，而是直視著林墨的眼睛問：“墨姑娘？倘若站在你面前的劉誠，並非劉誠，你會怎麼選擇？”

“我……”林墨僵硬地咧咧唇角：“我聽不太懂劉捕頭的話。”

“聽不懂嗎？”劉誠的目光愈發意味深長：“好吧！那我換種說法。

如果我並非你熟悉的那個劉誠，你會不會堅持到底？會不會半途而廢？”

果然，劉誠也猜到了。

雙手猛地握緊成拳，林墨一字一頓道：“不會！我不會退出，不會半途而廢。

我一定會為沈初夏一家，一定會為老先生和枉死的衙役大哥們，以及老財主家的那些下人，還有王強大哥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如此……”深吸一口氣，劉誠緩緩道：“那我告訴你，我……”

“劉捕頭？”猛地揚聲打斷劉誠的話，林墨脫口道：“怎麼樣？這一天一夜，東柳村可有新發現？”

完全沒料到林墨在關鍵時刻會突然轉移話題，劉誠一下子愣怔住。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

用一種極其複雜糾結的目光看了林墨一會兒，劉誠開口道：“有！正如你所猜，我們在東柳村另外幾個大戶人家的後院，又挖出了幾十具屍體。

這些屍體，有的早已成了白骨，有的腐爛了一半，還有的甚是新鮮，瞧著倒像才死去不久。

所以，我匆匆趕來這裡時，戍邊大將軍依然帶著虎賁軍將士們，正在東柳村其他大戶家裡繼續搜查、掘地三尺。”

“啊？”林墨大吃一驚：“又挖出來了幾十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