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有九十多具屍骨。”驛使一臉認真:“我們大將軍生怕數錯,還親自清點了兩遍。
將軍身經百戰,不知在戰場上收殮過多少兄弟們的屍骸,絕不會數錯。
劉捕頭總覺得昨晚的大火和那廢棄的佛堂以及磷石有關,卻一時無法參透。對林子裡突然多出來的這些屍骨,更是一籌莫展。
故,劉捕頭很想請墨姑娘幫忙分析下案情,我們大將軍也想聽聽姑娘的高見。”
知道這是戍邊大將軍故意在考驗她,也是劉誠故意想在戍邊大將軍面前證明她的實力,林墨卻沒有說任何客套話。
她不在乎虛名,但她看重案情。
此時此刻,林墨的腦子在迅速運轉,飛快地還原這驛使敘述出來的場景。
皺眉想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她才道:“昨晚我曾告訴劉捕頭,老財主府裡一定隱藏著個殺人狂魔。
我以為,就是這個殺人狂魔昨晚躲在暗處,利用子規鳥,製造了那場慘絕人寰的火災。
但根據劉捕頭搜查的結果來看,我昨晚的判斷可能是錯的。
這個殺人狂魔一定存在,但他昨晚,也許並未在東柳村真正出現過。
他可能是透過某種方式,控制住了老財主和六子,讓老財主和六子幫他完成了昨晚東柳村的慘烈殺戮。”
驛使顯然沒聽懂,脫口問道:“怎麼說?”
林墨解釋:“昨晚,老財主曾告訴我和劉捕頭,在我們忙著救人的時候,他去放火燒鳥窩了。
他說他們家府邸是塊風水寶地,非常招鳥兒,但所有的鳥兒跑到他們府裡之後,都會變成災星。
因為我和劉捕頭都不信邪,災星一說在我們聽來純屬無稽之談,故,我們倆當時都以為老財主神志不清在說瘋話,根本沒在意。
後來那隻著了火的子規鳥突然飛過來引發大火,我才知道,老財主其實是在警示我和劉捕頭,也在向我們炫耀。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在東柳村,或者在老財主府上,隱藏著一個極其變態的殺人狂魔,他一直牽著我和劉捕頭的鼻子走,親眼目睹我們掌握的所有線索,洞悉了我和劉捕頭所有的計劃。
我捉摸不透這傢伙究竟使用什麼法子讓老財主有了這樣扭曲的認知,但是,我能感覺到,他非常瞭解人性,掌控人心的能力,超乎想象的強悍。
正因他給老財主灌輸了那樣扭曲的思想,昨晚老財主才會舉著燭臺去西院佛堂燒鳥窩。
老財主的想法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鳥兒是他家的災星,他要讓這些災星,灰飛煙滅。
燒光所有鳥窩,唯獨留下佛龕上的那個,或許是殺人狂魔的授意,也或許,是老財主自己內心對佛祖還存有一絲敬畏,不敢靠佛龕太近。
他將大部分鳥窩燒燬時,蠟燭應該快要燃盡了,所以老財主想隨手將燭臺放下。
那是個廢棄的佛堂,裡面桌案之類的東西估計早都沒了。因此,老財主神情恍惚的隨手一放,正好將帶著最後殘火的燭臺放在了佛龕內。
做完這一切,老財主便去了下人們居住的院子。他打算勒死黑貓,並掩埋掉。
而老財主離開佛堂之後,殘餘的蠟燭還在燃燒,相當於隔著佛龕薄薄的一層木板給鳥窩加熱。
子規鳥自己不喜歡築巢,都是佔用其他鳥兒的巢穴。那佛堂,大約就是那隻子規鳥的常住之地。
昨晚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子規鳥外出,不在巢穴中。
等它回來的時候,佛堂裡其他的鳥窩都沒了,只剩下佛龕上的那個。
大冬天本來就冷,只有佛龕上那個鳥窩被蠟燭的火苗加熱後,十分溫暖。所以子規鳥便飛進去,舒舒服服在裡面睡覺。
老財主和子規鳥都不知道,佛龕上的這隻鳥窩裡還有磷石。
那些磷石應該是殺人狂魔提前放在鳥窩裡的。
磷石這種東西很特別,溫度達到一定程度,它會自燃。
如果是夏天,指不定這間佛堂早就因磷石的存在付之一炬了。可眼下是大冬天,廢棄的佛堂到處鑽風,只怕磷石在鳥窩裡扔上一整個冬天,也不會自燃。
但是,多了那隻燭臺,情況徹底不一樣了。
因為,佛龕本來就有避風的作用,相當於給蠟燭加了一層防風燈罩,蠟燭便能不受任何外界影響地持續給佛龕上的鳥窩加熱。
在蠟燭即將燃盡的時候,鳥窩終於達到了磷石自燃的溫度,裡面的子規鳥還在睡夢中,身上的羽毛就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