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姑娘?”才喚出這三個字,小兵士的眼圈一紅,已滾下兩行熱淚:“您不要如此自責,這不是您的錯。
我們都親眼目睹,您已經盡力了。
是……是那個變態殺人狂魔太殘忍、太狡猾,是……”
“騰”地一下,林墨突然坐起來。
之前在地上躺得太久,她的身子都凍僵了。這般乍一下坐起來,重心不穩,又直直往地上栽去。
小兵士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墨姑娘,您……”
“不是他!”林墨瞪著充血的眼睛,嗓子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嗯?”小兵士一臉茫然。
抓住小兵士的手,林墨一疊聲道:“不是劉捕頭,不是他,兇手不是他,殺人狂魔不是他!”
“可是……”像是無比糾結,小兵士垂眸避開林墨的眼睛。
用力吸了幾口氣,他道:“可是,阿虎臨死前,指認了劉捕頭。
我們之前在興隆鎮的護城河邊也都親耳聽到,是劉捕頭堅持獨自來接人的。便是您那樣勸他多帶幾名兄弟,他都不準,依舊我行我素。
這本來就是掩耳盜鈴、欲蓋彌彰之舉,足以解釋所有的疑點。
還有,留下來保護狗蛋和王阿嬸的那四名兄弟,屍體……屍體也都找到了。
沒有打鬥的痕跡,他們死得很安詳。
除了劉捕頭,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在哪兒找到的?”瞪著陰測測的眸子,林墨嘶啞著嗓子怒吼:“那四名虎賁軍的屍體,在哪兒找到的?”
“全都在沈初夏家後院的豬欄……”
沒等小兵士把話說完,林墨已站起身衝了出去。
一邊跑,她還一邊喊道:“把阿虎和他兄嫂、侄兒、侄女,以及他娘子的屍體全都解下來,全都搬到沈初夏家院子裡來。
快點!
我要驗屍!”
……
很快,沈初夏家的小院裡就擺滿了屍體。
阿虎、阿虎娘子、阿虎的兄嫂、阿虎的兩名侄兒和一名侄女,還有四名虎賁軍兵士。
十一具屍體就像睡著了一般,平靜地躺在地上,整整齊齊擺了一長溜。
林墨驗完屍後什麼也沒說。
她將所有的房間都檢查了一遍,又在前院和後院巡查轉悠良久,臉色越來越難看。
然後,她返回客廳,在桌前坐下。
客廳裡和她離開時的情形差不多,中毒的衙役們離開之後,傢俱又被村民們搬回來,甚至,桌上還擺放著茶壺和茶杯。
林墨先將茶杯一隻只湊在鼻子底下輕嗅,又將茶壺蓋子掀開,也嗅了嗅。
沒有發現異常,她放下茶壺,視線卻停留在桌上一坨指甲蓋大小的陰影處。
用手指摸了兩下那坨陰影,感覺有些黏稠。林墨又湊上去,仔細嗅。
一股帶著瓜果香氣的淡淡酒香縈繞在鼻端,似有若無。
眸光凜了凜,林墨陰沉著臉回到前院,坐在阿虎的屍體旁邊,靜靜地盯著阿虎死不瞑目的怒容,一言不發。
兵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最後,大家都將目光投向那名與林墨相熟的小兵士。
知道兄弟們皆壓著滿肚子疑惑與怒火,也擔心林墨這般會把自己憋出毛病,小兵士走上前,在林墨身邊蹲下:“墨姑娘?您……為什麼非要把阿虎全家的屍體,都搬過來?”
“因為,他們全是在沈初夏家裡,被人殺死的!”
“啊?”所有的兵士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名小兵士被林墨鎮定自信的語氣嚇得心驚肉跳。
以為林墨神志不清,他硬著頭皮伸出手,想把林墨扶起來。口中還柔聲哄道:“墨姑娘?我……我扶你進屋躺會兒,好……”
“我沒有瘋!也沒有糊塗!”推開小兵士的手,林墨爬起來。
她的視線一一掃過地上的屍體,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緒,只一雙大眼睛紅得嚇人。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覺得我神志不清,也知道我現在的模樣有點嚇人。
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阿虎的娘子、兄嫂、侄兒、侄女,以及四名虎賁軍,全部都是被人毒死的。並且,他們的死亡時間,一致。
先不說兇手使用了什麼毒藥,想達到讓所有受害人同一時間死亡的效果,唯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大家都在同一時間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