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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叫難陀的僧人用食指點唇,示意多伽羅停下,接著柔聲道:“父祖輩之仇,若要讓一個小女郎來報,那負擔實在太重了。況且,彼乃是千金之軀,出入有無數扈從,一隻飛不遠的小箭,不但傷不了任何人,反而會讓此塊小黑沉香就此湮沒哦。”
&esp;&esp;她嘴角下沉,憋了片刻,才將弓箭塞到對方手裡,噘嘴賭氣道:“算了,我不去就是了。”
&esp;&esp;“乖,到時也不可亂跑亂動,引來不必要的注意,好嗎?”
&esp;&esp;“好吧,不過,你不許告訴阿摩敦與阿翁!”她大大的鹿眼閃著乞求與天真。
&esp;&esp;“自然,此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秘密。”他微笑。
&esp;&esp;面對目前風韻初顯的小女郎,極少有男子能不寬和仁厚的,即使不近女色的僧道亦然。
&esp;&esp;可汗與太后入寺後,須臾便分開了,前者找了熟識的僧侶,一同去看石窟的最新開發成果,後者則由幾位比丘尼陪同巡視。
&esp;&esp;半個時辰後,馮氏進入堂宇綺拱的大殿,等待法筵的開始。
&esp;&esp;正閒聊間,一個身份不低的宮女進來,對她的腹心婢女低語了幾句,訊息便很快傳到她的耳中。
&esp;&esp;“呵,世家之女坐罪入掖庭,乾的活都是輕的,又不會真的當賤奴、受委屈。遙想我當年,還不是從掖庭出來的。”一瞬間的殺氣過後,太后低眉閒閒道,顯得無怒無惱。
&esp;&esp;“是哪個多嘴的?”一個面目不甚慈和的比丘尼扭頭厲聲問。
&esp;&esp;“哎喲,不要怪彼等,怨只怨彼女同其阿爺、阿孃形貌太肖似,而我的侍從中——有人是過目不忘的呢。何況,拓拔庶人(指女主之母)生前以姿貌著稱,早已叫無數人印象深刻了。”
&esp;&esp;“慚愧慚愧。”陪坐的高德比丘尼合十雙手道。
&esp;&esp;論律,如此明正典刑的罪人乙弗·渾,妻女都應入掖庭的。
&esp;&esp;“其實麼,就算犯了再大的罪,女郎等終究是無辜的。像丘林·金閭的兩個姪女,我就照顧得很好,彼等容色美麗,焉知日後不飛黃騰達呢?”她淺淺笑道。
&esp;&esp;丘林·金閭有寵於常太后,官至尚書、平涼公,不過因為站錯了隊,與其阿幹(幹為哥之意)丘林·盛皆被殺。他作為閹官自然無子,但阿乾的兩個女兒就逃不過了。至於彼兩個女郎——馮氏是打算送給太子,若將來生子——正好以子貴母死名義處死的耗材。
&esp;&esp;“皇太后,乙弗女不宜入宮,畢竟,過美不祥啊。”對面的比丘尼皺眉推阻道。
&esp;&esp;她難得地露齒而笑:“師僧頑笑了,過美不善,明明是我朝道武帝與賀蘭夫人的故事,如何就安到個尚未長成的小女郎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