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已經沒有心情吃東西,更沒有心情看戲,他偏過頭看向月初的珍珠小包,想知道這人什麼時候會停下這種舉動。
還記得一路來長沙,她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錢,現在卻為了一群戲子,直接扔了那麼多銀子出去,陳皮內心有些不忿。
“唔,是劉海砍樵,陳皮,看戲呀,別看我,看我也是不可能把東西給你的。”
月初捂了捂自己的小包,要是陳皮拿了錢跑了怎麼辦,在她成功把陳皮塞進紅家之前,給他用可以,讓他拿錢卻不行。
陳皮於是又冷冷的哼了一聲,說的好像誰稀罕一樣。
二月紅已經登場了,現在演的正是劉海砍樵,旦角扮演的胡秀英去掉了原來半邊臉的狐狸形象,改成了俊扮花旦造型,手裡的道具也由手帕換成羽毛摺扇,既不失神怪的仙氣又不失村姑的野氣。
服飾以白色、粉色為主,款式是裙加褲的樣子,更展現婀娜多姿的體態,唱腔高亢優美、歡快興奮。
二月紅的身形和謝雨臣差不多,都有些瘦削,但不管是恰到好處的肩寬還是流暢的身體線條都讓他們的秀美恰到好處。
上挑著的眼尾從臺上望過來的時候,真就像是狐狸成精了一樣,嫵媚得很。
光看五官,陳皮也是很適合唱戲的,怪不得之後二月紅會收下他做徒弟,至少樣貌是很過關的。
看到外面戲牌子上寫今天二月紅演劉海砍樵的時候她還有些奇怪。
不記得是從哪裡看來的了,好像是二月紅唱過霸王別姬,於是二月紅唱京劇的印象就在月初的腦子裡刻下了,等看了戲牌子才想起來,這是湖南,二月紅家的是花鼓戲班子。
就算之後二月紅喜歡京劇,也上臺演京劇,但在他年輕還沒接過戲班子的時候,唱的確實可能是花鼓戲,雖然有些可惜看不到他的貴妃扮相。
但劉海砍樵也很不錯,當年在潘家園,老哥從攤子上淘換了一個收音機回來,東西不算貴,有點作舊的樣子,放在臺子上做擺設用。
其中有個波段在傍晚的時候總是放花鼓戲,她喜歡在做什麼抄寫作業的時候放,劉海砍樵這一出她還能跟著唱幾句呢。
老哥說她唱的不錯、很有花鼓戲明快活潑的靈氣,只是後面學校文藝竟演,歌聲還沒傳出教室就被班裡老師淘汰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老哥表情誇張可能不是在感慨她的天分,而是在偽裝不知道她的天賦有限。
月初笑了一下,等二月紅唱到“劉海哥,你是我的夫哇”的時候,連忙拋了個鑲著紅寶石的金戒指上去,已經換了那麼多錢出來了,不用掉也帶不走,不可能全留給陳皮的,月初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二月紅在臺上出了下神,趁著轉身稍微收斂了下嘴角的笑意,雖然這出戏不是悲劇,但是現在也還沒到角色笑的那麼開心的時候。
剛才後臺還在猜這位嬌小姐會不會在他上臺的時候直接扔珠寶上來,沒想到真被那群人猜中了。
二月紅今年剛過二十,情緒收斂的還不是那麼好,有人喜歡他的戲,當然叫人高興。
“劉海哥你帶路往前行哪。”月初又扔了幾顆紅寶石上去,好像說二月紅喜歡紅色,她恰好買了一堆這種小東西把玩,這幾天正好玩膩了。
這麼說吧,樂園裡的一個億夠換好幾匣子金條了,卻連泡麵的一包調料都買不到,也就怪不得月初報復性消費了,她之前有二十兆,也就是二十萬個億,就這麼點東西是怎麼也花不窮她的了。
“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吶。”
於是兩串珊瑚手串也輕巧的落到了臺上,別說後臺趴著看熱鬧的夥計,就是二月紅也忍不住呼吸暫停了一下。
“你若與我成婚配,男耕女織過光陰。”
月初從包裡翻了翻,找了塊紅翡翠雕鴛鴦的圓牌子扔上去,這鴛鴦頭頂上面還帶了一點綠色,當時看的新奇,但現在也沒什麼意趣了。
只希望二月紅收了東西后能好好的對待陳皮,把他教的懂事可愛些,可千萬別養成之後那種彆扭古怪的個性了。
二月紅家明面上是戲班子,私底下卻用戲班子做幌子,南來北往的乾土夫子的活計,上到唱戲拉琴、下到打雜化妝,他們的眼神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這鴛鴦牌一扔上來,二月紅的耳根就紅了,一個年輕的漂亮姑娘連著幾日專門要聽你的戲,出手又那麼大方……幸好是有濃妝在前面擋著,否則怕是要丟人的,後臺那幾個不安分的更是你捅捅我、我戳戳你的指著臺上的東西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