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看見愣在了原地,額上冒出了冷汗。
“飛羽。”於小安輕聲呼喚。
飛羽的目光從已消失的傷口上移到娘子臉上,又從娘子的臉移到手背上,上上下下端詳了好幾次,又反反覆覆檢視娘子早已消失的傷口,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自出生便是如此嗎?”飛羽好不容易恢復了思考能力,問出了這一句話。
“不,是我十八歲從老家海妖島上回來後開始如此的。”
飛羽又看了娘子半天,腦中飛速運轉。
“不能讓別人發現娘子如此,我還是幫娘子包紮傷口。”說完,就在留有血跡的地方塗了些紅色胭脂,拿繃帶纏繞了兩圈。
“不管小安是不是海妖化形,我只知道小安救了兩個人的性命,小安心善,不曾傷害誰。”
“小安始終是我趙飛羽的娘子,誰也不能欺負娘子。我們換了衣服出去,只要不被別人發現就沒事。我會保護娘子的。”
“飛羽,謝謝你!”
“你我夫妻十餘載,哪裡還需要謝字?”
於小安快速換了衣服,和飛羽一起出門招待賓客。飛羽寸步不離娘子左右,這一天終於順利地結束了。
然而,風浪卻越來越大。
京城的茶樓酒館裡無事談論的便是於夫人,說書賣唱嘴裡唸的也是關於海妖和一品誥命於夫人的故事,這股風都吹到了皇宮裡頭。
春蘭又一次擔憂地望著自己的好姐妹,於小安拍著她的手安慰她這些都掀不起大風浪,讓她寬心。
於府門前經常有人指指點點,夜黑時甚至飛來石塊,上面包裹著海妖吃人圖樣的畫紙,海妖的嘴上塗滿了紅色,看著甚是恐怖,上面還寫著“於小安是海妖”的字樣。
街上小兒們嘴裡也唱著順口溜:“於小安,是海妖;喝人血,吃人腦;容美麗,顏不老;斬妖女,用寶刀。”
飛羽剛喝退門前唱歌的小兒,便來尋小安:“說書賣唱的都交代了,是有人給了他們銀子和本子,我已經警告過他們。都是我辦案得罪過的人,他們報復我不成,就從你下手。”
“我沒事的。只要你平安。”
“娘子跟著我受苦了!”
然而事態並沒有平緩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因為此時京中真的出現了幾具乾屍,屍體完好,體內卻沒有血液,脖子上還留有齒痕,儼然是被人吸乾血液致死的樣子。矛頭再一次指向了於小安。飛羽怕娘子遭遇危險,派了幾名錦衣衛貼身保護。
這日飛羽正在當差,門房通傳飛羽派人帶緊急密信給夫人,要親見夫人本人,於小安甚是疑惑,但也來不及去找飛羽印證,想起飛羽幾年前辦案失蹤險些喪命,於小安後背發涼,加快腳步往門口走去。
來人錦衣衛打扮,卻面生得很,心想著有數名錦衣衛在場,而且就在自家門前,應是無事。
來人見於夫人過來,打量了一下確定是夫人本人,便從懷中掏出信函。
於小安剛接過信函,那人已從袖中抽出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了於小安的胸膛,雖是短劍,卻刺穿了她的後背,於小安胸口感覺一陣涼,隨後傳來劇痛,無法再支撐身體便倒了下去。
那人見得手後也不逃,在大門口瘋狂大笑:“哈哈哈哈,今日終於被我斬殺了你這個妖女!大家快來看啊,妖女被我斬殺了,她再也不能吃人了!哈哈哈哈……”
眾錦衣衛毫不費力地將他拿下,他全無掙扎,嘴裡還在不斷狂笑,大放厥詞。
這時,門口突然聚集了許多人,像是原來就守在附近。
“這妖女早就該死了!”
“殺得好!”
“這妖女怕不是要化出原形啊?”
門前議論紛紛,於小安知道自己不能在門口被更多人看見,卻也疼地動彈不得。
若自己此時抽出短劍,傷口會很快痊癒,自己只是因出血過多有些虛弱,卻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如此一來,恐怕也證實了自己是海妖的謠言,若自己繼續在這裡,恐怕自己也會因流血過多而亡。
命懸一線之際,她居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因為匕首的阻力搏動得越來越無力,緊隨著的,是自己的生機也慢慢地從自己的體內流失。
鬼使神差之間,於小安握住匕首拔出了一半,當匕首離開心臟時,於小安彷彿感受到了心臟迅速痊癒全力搏動的聲音,她能感受到生機重新又回到了自己體內。
雖然劇痛難忍,但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