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便將打算同即墨江年說了。
聽她要去見那個一直芥蒂於心的皇后,即墨江年微惱了眸色,卻也未橫加置喙。
往昔他沒愛過人,不懂為何皇帝會對一個不假辭色的女人愛生愛死,直到他愛了宋卿月方知。
若宋卿月如那蓮青奴一般壞,他也未必能放得下。
慶幸的是,他愛的女人不是那蓮青奴,不是敵國的公主。
宋卿月是平平凡凡的平民女子,與他過的是凡夫俗子般打打罵罵的日子,他很是饜足。
牽著宋卿月的手,他帶她轉到山腳下的涼殿裡,陪她吃了一回早膳才辭去。
宋卿月還道即墨江年趕回宮裡有什麼大事,直見他狼吞虎嚥吃罷粥點,粘糊糊的嘴於她嘴上一啄,打著嗝便大步流星地離開。
看著他行色匆匆的背影,她很是哭笑不得。
慢條斯理吃罷粥食,呂常侍喚來一頂軟輦載著她去往浮香宮。
女官通稟回來後道:“皇后應了!說是七日之內必見聖人,宋娘子安心回吧!”
雖未得見皇后,但能得到皇后的承應,她自是歡喜。
回到龍首山的麟德殿,她見皇帝也已下朝回宮,並還坐到了內寢外的玉几上,吃著宦侍們呈來的粥點。
不知是今日吃了紅丸的原故,還是皇帝身子果真有了好轉,他臉上罕見地泛起兩團紅暈,昏昏濁濁的朗目裡精光閃爍,看著精神頭十足。
她將皇后日內會來相見的事說了,皇帝便怔怔出了神,悠久後一嘆:“朕還是自私了!”
宋卿月抿唇緊緊,心中卻深以為然。
許是得了皇后來探的訊息,皇帝未去涼榻上歇臥,喚她去後花園裡散步。
她伴在皇帝身側,聽皇帝講述他早年於邊關征伐之事。
講到激動處,皇帝臉上紅潮緋然,雙目遠眺,浮著滿臉回憶……
倏久後,皇帝又是一嘆:“終究是美人辭鏡,英雄遲暮啊!”
散步近午時,陽光熾烈,皇帝終於累了,回了涼殿補眠。
宋卿月清閒下來,用罷午膳後,宋玉書如期而至。
給她把完脈後,她向宋玉書問起衛菡何時入宮的事。
宋玉書收整著藥匣,笑融融道:“從京中起事至此,她便一直忙著於京中防控。我也兩旬未見,亦是想她。今日我遞一回信給她,看她何時能入宮同你說說話!”
不忍見她寂寞,宋玉書又陪她說了許久的話,寅時末辭去。
宋卿月懷了身子將近三月,睡意益發濃了。
怕睡在內寢的皇帝有異動,她不敢離身,便伏在涼殿外的金絲楠木几上淺眠。
一眠未醒,還是即墨江年辦完事回宮,將她抱回的偏殿。
哄她吃了一回食,即墨江年才拉著她早早上榻歇息,只他未容她入眠,粘纏著她嬉鬧。
他將耳朵貼到她平坦的小腹上,一驚一乍道:“我聽到你肚子裡有聲音,嘰裡咕嚕的,不知是不是本太子的小太子在同本太子說話。”
宋卿月“噗”地一聲笑起,推開他的臉道:“你好生說話!”
即墨江年無奈一攤手:“你不喜歡聽我稱孤道寡,本太子還能如何?”
早晨陪她用膳時,即墨江年便將早朝上的事同她講了。
原來皇帝今日強撐著上朝,是為臨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詔立即墨江年為太子,往後再擇良日舉行冊封大典。
於宋卿月心中,無論即墨江年為王為帝,亦或還是當初那個臭花子,她都愛,心中並無波瀾。
即墨江年撐起身子將她摟入懷裡,一手攬於她肩頭,一手輕撫於她腹間。
垂睫,脈脈看著她睡意醺醺的臉,他輕聲:“卿月,為夫要離宮狩獵一段時日。地點不遠,就在商州附近!”
半陷於睡意中,但聽這話,宋卿月一個激靈全醒。
她霍地直起腰身看他,怔怔道:“若沒記錯,哪個狗曾因打死一隻麂子,哭天抹淚地說,終身不再狩獵?”
即墨江年眨了一眨眼,憶起後大笑將她摟回。
“獵物名叫‘江山’。有幾隻毛賊生事,宋卿月,為夫給你打江山去。待我班師回朝,我為帝之日,便是你為後之時。”
宋卿月以為朝中內外已然安穩,聽他如此一說,頓時心慌神散地問:“何處又生了事非?”
即墨江年於她額間一吻,輕道:“汴梁王有子名即墨沛宗,發兵二十萬直撲京城,怕你擔心,便沒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