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了她一回,句句不離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恍然才悟,原來皇帝早已知曉她有了身孕,是江常侍上山向皇帝告狀,皇帝盛怒,才派人將對她“施威”的即墨江年揪了出去。
無怪乎,這些日子裡,皇帝逼她吃那難以下嚥的黃芩鹿胎膏。
“既然聖人早已知曉,為何不早些告知?”她忍不住一責。
“聖人本道給靖王三喜臨門之喜,未料靖王年輕氣、氣盛……”
江常侍紅了臉又道,“待安胎藥煎好端來,宋娘子服下便早些歇了吧!靖王那頭,自會有聖人敲打!”
江常侍辭去後,宋卿月服了宮婢呈來的安胎藥,早早上床便睡了。
擁薄衾而臥,她又將與崔康時同歷的日子想了一回,又昏沉沉哭了一回,才入了夢。
正睡得恍恍惚惚,她忽覺手上一暖,接著便有濡溼浸了她一手。
微啟眼簾,宮燈微暖的光中,榻前一團影子跳跳爍爍。
她以為是崔康時魂魄來探,恐將他的魂魄驚走,未敢睜眼,卻聽隱有人聲低低竊竊。
“一見你,我便忍不住想要親近你……我錯了,往後再也不會了!”
她遠山眉一擰,接著裝睡——是即墨江年回來了!
即墨江年同皇帝商議好一切事務後,太醫上麟德殿回稟,其中也有宋玉書。
他紅著臉聽太醫說了一回,聽太醫說,宋卿月胎息安穩,身子無恙,這才放心。
後宋玉書拉他到背景處,向他好生嘮叨,囑咐了一番。他臉頰滾燙地一一應了。
想起於渭陽城點兵時,衛菡害喜的情形,他便向宋玉書也道了一回喜,宋玉書紅著臉接下他的道賀。
待一干太醫走了,他向皇帝再三保證不侵擾宋卿月,這才得了皇帝允許下山來看宋卿月。
躡手躡腳入了寢宮,又輕輕於榻邊坐下,托腮看著宋卿月睡得泛紅的臉,一時間往事湧上心頭。
對宋卿月初心萌動,是初見她的那個清晨——她眉目凌厲地向他伸手,討要她的錢袋。
對宋卿月情心大動,是破廟那夜——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任她狂怒板掙而不能。
對宋卿月容顏傾心,是她哭累了睡於溪邊的草地——他蹲在她身邊,喟嘆有夫不懂妻美!
對宋卿月寄情,是於那片碧湖——摟著她玲瓏畢現的身子,他終難忍耐,忘情吻上她溼漉漉的紅唇……
從初識起,宋卿月便不好對付,不好親近,張牙舞爪,像只暴躁的兔子!
可後來,他拖著她一路狂奔急馳,不但與他圓了房,眼下還懷了他的孩子!
看著她姣美的臉,他一霎恍神……所以,他究竟是如何磨軟了她的性子?
淚光閃閃地,他將宋卿月的手輕輕握住,又輕輕貼到臉上,輕嘆:“宋卿月……我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