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花啊!
夢裡,七彩繽紛的花開滿了天地!
宋卿月在花叢裡奔跑,在花叢裡躺倒,若撒歡的狗子般歡欣打滾。
沉醉於夢境裡,一歡不知時,她耳畔忽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
“恭喜陛下……是有喜了……應有月許……”
“先別……待靖王忙完……三喜臨門……讓他高興高興……”
靖王?聞聽有人提到江年,宋卿月霍地啟眸,眨巴著惺忪的睡眼四顧。
“江年?江年來了?”
入宮後,即墨江年將這難纏的皇帝扔給她,十日未見他半個影子,她很想他!
皇帝一見她醒來,揚手令榻邊數位太醫退下,含了笑意問:“宋氏,餓了吧?”
“倒不覺得餓!”她抹了一把嘴角的睡涎,羞斂問:“陛下,可否容民婦離宮一日?我想去看看靖王!”
皇帝立時冷臉冷眼,“他辦完事自會來見你,亂走什麼?”
恰呂常侍端來藥湯,宋卿月惱怒伸手接過,盛了一勺遞到皇帝嘴邊,杏眸生寒道:“張嘴!”
命令他?皇帝瞪她一眼,張開了嘴……
……
御史臺詔獄裡人滿為患。
時值盛夏,牢房內雖沒了冬日裡的潮冷,卻分外悶熱。
大獄高牆厚壁,透光微弱,遍燒的火把將牢中空氣燃得熱氣騰騰。
因樞密使折損了一半人數,五千駐於北衙的月泉兵將被編入了樞密院。
升任為樞密使的真男人-月泉將士化作三股:一股入刑部大獄,一股入京兆府大獄,一股眼下便入了這御使臺詔獄。
一應重要案犯,皆由御史臺詔獄收監,由靖西王-即墨江年親自過審。
因獄內太熱,獄卒、兵將們精赤著上身,汗涔涔的健子肉於熊熊火把中閃著油光,手中長鞭高高揚起,重重揮下,抽開肉花、血花一片。
即墨江年半敞著衣袍,頭上未著冠,一隻筷子作簪挽著發,渾身散發著隨意的殺氣。
十日未踏出詔獄半步,他臉上泛著油膩的光,口唇上下冒出青油油的胡茬子。
他一足踏於身側的坐凳,手執一粗瓷大碗牛飲,一碗茶水飲罷,下頷淌著飲漏的茶水。
將碗重重頓下,抬手一抹下頷的水,入手的胡茬扎刺感讓他眉頭一掀。
待辦完事去見宋卿月,他得將胡茬先刮一刮,免得惹她嫌棄。
化身地獄閻羅的將軍孔成元,氣沖沖擼著袖子從一牢房裡出來,到了他身前,將手中染血的鞭子一棄,口中罵罵咧咧。
“這些文官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要不末將殺幾個給他們看看?”
即墨江年拖過一隻空碗,給這位殺人如麻的將軍倒了一碗粗茶,推過去淡聲:“好主意!”
今日審的是司農寺一應官吏。
這些蛀蟲們口風頗嚴,將一應罪責全往博陵崔家頭上推、往監管糧倉的小官頭上推,半句不提真正的罪魁禍首-沈東懷。
長達數年時間,全國各地糧倉裡的糧食,被一應官員連續不斷出賣給崔康時,再由崔康時運往關外,賣與關外各國。
這麼大的利,這麼大的事,哪是小小的管糧小官能做得了主?
而江淮三年改稻為桑,沒有朝中司農寺高官發話,江淮數地太守安敢配合崔康時,強力推行斬斷百姓生計的短利之舉?
司農寺屬下的太倉令,有三人。
此三人口風最嚴,任由孔成元打了半日也毫不鬆口,將一應罪責推給屬下的太倉監事等人。
水飲飽,氣歇夠,即墨江年一手拿起身邊的橫刀,一手拿起石蔡二使呈來的名單,丟下牛飲的孔成元,踱入關有司農寺一眾官員的牢房。
現身牢內,他一揚手,制止了牢房裡揮鞭如雨的樞密使,“停!給他們歇歇!”
立足於太倉令楊樂山身前,他一把揪起太倉令蓬亂的髮束,泛紅的朗目近近逼視他,從牙縫裡吐字問:“還不交待是嗎?”
楊樂山臉上五官被高拎的髮束扯得變了形,滿臉血汙,有氣無力道:“靖王,上唐以律法治國。若想定臣的罪,還請拿證據來!”
即墨江年一鬆手,楊樂山的頭便重重垂下。
他失笑道:“律法?若你等眼中有律法,也不至於當碩鼠,偷光我上唐國倉!”
楊樂山顫抖著嘴唇,強硬道:“這般汙人清白的話,還望靖王慎吐。”
話音未落,即墨江年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