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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靖王不舉

倏爾,即墨江年去而復返,將一封書信倉促放於窗前的紅木書案上。

“崔康時的放妻書!”他頭也不敢一回,旋即復又逃走。

宋卿月蓬亂著頭髮、衣襟追出,手把門框,恨恨看著那個高碩的身影消失於院子後門。

幽幽長嘆一口氣,她走近書案,捏起那封來自崔康時的書信。

心中百轉千回後,待臉上潮紅褪盡,拆開封口,哆嗦著手抽出信箋……

卿月吾妻:

別後日日焚香、夢裡看取,終俏影難尋,更流水無意,闌珊獨看朝雲暮雨。

三月春暖復寒,恐天涼無人為卿添衣,落雨無人替卿掌傘,苦若平安伶仃……

故,平安願娘子另結新歡,於蘆花開處白鷺成雙,避雨荷下鴛鴦並頸,朝夕一雙人。

夫:崔平安

淚霧迷濛了雙眸,她喉間酸澀得厲害,目光落向花開如許的院子。

恍惚間,有若崔康時立於當院。

他帶著一臉溫潤安寧的笑,懷裡抱著乖巧的珍娘,父女二人齊齊朝她望來……

可她身心實難兩分,一心難裝兩人!

宋卿月抱頭伏於紅木書案,先是小聲啜泣,隨後大聲哭起,久久未休。

*

太掖池上碧水泛波,岸邊綠柳如絲,絮如飛雪。

皇上清瘦的身上穿著絳紫色圓領袍,腳蹬軟底布靴,負手沿池畔緩行,身後跟著剛剛入宮的即墨江年。

自即墨江年去往關隴,皇帝日日揪著心,怕此子死在關隴。

今即墨江年安然回來,帶回的訊息雖讓皇帝不喜,但這個此前討厭的兒子,眼下於他心中卻昂長磊拓起來。

即墨承彥自覺看走了眼,此子除了樣貌像他,能耐更是像他!

“依名冊兵士數目推測,在錄者三十萬,恐邊邊角角的人加起來,應在五十萬人眾。”

即墨江年冷冷一讚,“陛下養得一手好癰!”

此前,即墨江年趕回府中沐了一回浴,換過一身靛青色圓領直裰長袍,抑著心頭難堪、壓著心底憤懣勉強應對著皇上。

他出言冷諷,皇帝僅冷哼一聲,又一嘆:“只怕朕預估的三年之期太長。江年,你有何謀劃?”

“內,接著肅清沈氏一系。外,調兵關隴嚴陣以待!”即墨江年陰沉著臉,似乎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即墨承彥緩一舉手,“不急!急肅內局緩調兵。三年縮為兩年,徐徐調之,以免驟然陳兵關隴,激生突變!”

即墨江年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父子二人無聲緩踱,沉默一會兒,皇帝再次開口:“聽石承賢與蔡佑良說,他們在你手裡發了大財?”

即墨江年垂下眼簾,一言不應。

即墨承彥便止步,朝後撩他一眼,“幾十萬兩銀子啊,朕是半個子也掙不到你的?”

“如陛下所想!”即墨江年淡聲。

即墨承彥闔目忍下,想到個緩和氣氛的話題,“再過幾日是你生辰。想朕怎麼賞你?要女人,還是要……”

提到女人,皇帝想起什麼,泛黃的眸子一閃,轉言。

“張常侍說,那個鳴鶴先生,讓朕賞你的美人兒與你帶回的將士,在你府裡結伴種花栽樹,成對遊山玩水,現下就等著你回去賜婚成全,可是你指使的?”

即墨江年無聲一哼。

鳴鶴先生在他離開後,替他處理了滿宅子的美人,現鳴鶴先生已下江南,替他查案佈網。

但因皇帝提到女人,他便從牙縫裡吐字:“陛下若再往我府裡塞女人,來一個臣殺一個!”

皇帝終還是沒忍住,翻了臉怒目斥罵:“你是吃錯藥了,還是不想活了?敢同朕如此說話?”

不提藥倒好,一提藥,即墨江年失神看著面前的太掖池,幽聲:“陛下賞臣吃了太多‘靈丹妙藥’,現臣身子壞了,確實不想活了!”

即墨承彥瞳孔一震,驚慌伸手搭上他肩頭一晃,“身子壞了?藥吃壞的?”

“臣已不能人道,陛下可滿意了?”

即墨江年幽聲,厭惡地推開皇帝,轉身大步離開。

即墨承彥被推得一個踉蹌,幾穩不住,忙扶上身畔的彎柳。

他胸口一陣緊窒,隨後便血熱翻騰,難抑之後,“噗”地一聲噴出鮮血一片。

遠遠隨在身後的宦侍們驚叫著撲來,“陛下,陛下……”

即墨承彥眼中泛著黑暈,他顫抖著手,喘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