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伸出胳膊將她摟住,輕輕吻她。
宋卿月輕輕推他,疲憊低聲:“不要,我困。”
他低笑:“夫君不困,你別動,我自己來。”
床榻角落裡,二人的竊竊私語將熟睡的奶糰子驚醒,他無聲將小臉扭了過來。
便見……
即墨江年先是啃咬他的孃親,惹得孃親輕輕掙扎;後又狠狠揉捏他的孃親,孃親低聲呼痛;繼而翻身將他孃親壓住……
再不能忍,奶糰子癟了癟嘴,一個翻身爬過來。
一面推搡即墨江年,一面“哇哇”大哭著咆哮:“走……走……”
即墨江年扭過頭,一臉喪氣地看向身後哭得梨花帶雨的小搗蛋鬼。
嘆了口氣,他戀戀不捨又親了一口宋卿月,從她身上下來,將奶糰子一把撈入懷裡。
一面親奶糰子,一面衝奶糰子低低訕笑:“好了、好了,爹爹不逗孃親,爹爹抱你。”
奶糰子哪裡肯依,小手“啪啪啪”地往他臉上打,替孃親報仇。
即墨江年眨巴著眼睛避著兒子的掌風,卻瞥見宋卿月不僅不來幫忙安撫,還一手撐腮看他的好戲。
便惱道:“果然是你生的人,慣愛打人的臉。”
宋卿月見狼崽子般發狠的兒子,讚賞道:“那倒是。衡兒,用力打。”
即墨江年眸色一惱,伸過手揪了一把她的臉,惋惜:“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花了好長時間沒能安撫好兒子,宋卿月這才接手。
她摟過奶團,溫聲軟語地哄,待分外生氣的奶糰子火氣消下,入睡已近子時。
即墨江年再不敢造次,摟著孃兒倆,帶著遺憾也入了夢。
……
宋卿月帶著玉衡回到崔宅,已是日上三杆。
回了後院,見劉喜翠正帶著珍娘玩耍,她便知崔家兄弟或已盡到。
未見崔康時身影,問起劉喜翠,說是崔氏兄弟皆在前院正廳。
珍娘一見她回來就纏上來,纏著要和玉衡玩耍。
顯然珍娘尚不知離別在即,追在玉衡小屁股後面跑,二子“咯咯”大笑。
……
前院正廳,崔康月與崔康年正同崔康時吵鬧。
鬧得尤其兇的,自然是二弟崔康月,崔康年時不時添瓢油,加勺醋,令崔康時分外惱火。
四弟崔康壽坐在一側的官帽椅上,雖是紅著眼,卻分外安靜。
崔康月負手昂頭,一臉決然:“我與泰和已將妻子送走,她二人也已有了身孕,斷不令崔家絕後。所以,死,我也當與大哥死在一處。”
接到崔康時急信後,為免引人注意,崔康月和崔康年已先行送走了妻子。二女路上結伴而行,相互有個照拂。
但他三人萬萬不肯拋下崔康時,惜命,保命的。
所以才來了定州,要與崔康時將話說到一處。
哪知,崔康時同他兄弟三人大發雷霆,任何也要他們速速離開。
崔康年坐在官帽椅上攏著手,瑟縮著脖子,口中卻分外提勁。
“我已看破紅塵,不近女色,也不再惜命。便是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哎喲!”
他頭頂捱了崔康時一記篤慄。
崔康時收回手,嘆了口氣,朝崔康年俯低頭:“不近女色?你那妻子是如何懷上的?看破紅塵?聽梁安來報,你養傷這半年進了十回青樓,下了八回勾欄!”
崔康年揉著生疼的腦袋,衝他訕笑。
直起腰,他又走到崔康月背後,軟下語氣:“崔家上千人要有人照拂,我兄弟四人總得有個人出來挑大樑。你一死倒是痛快,倒教他們怎麼辦?”
崔康月扭頭望向默不作聲的小弟,沉聲:“長壽已加冠,便是成年。他性子穩重,自當……”
崔康時立即打斷:“長壽是已成年,可他尚未接觸過其他營生,你讓他如何挑這大梁?”
崔康壽這才抬起紅通通的眼眸,眼中淚光閃閃,望崔康時啞聲:“大哥,我不想走!”
崔康時目掃在場三人,胸口急劇起伏,圓眸漸漸泛紅。
驀地,他“砰”地一聲一拍玉案暴喝:“今日,誰敢仵逆我這個崔家主君,我就將誰開除族籍!”
三兄弟扭臉的扭臉,低頭的低頭,無人應他。
崔康時接著吼道:“車馬已備好,如若不走,今日我便死給你們看。”
崔康月當即接話:“好,便讓我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