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十五萬大軍愈近上京城,女將軍衛菡的心情便愈激動。
此迴帶兵去往定州,上京為必經之地,便順便入京,補允軍需補給。
百忙之中,她想抽空見見女兒宋念玉,念玉被吳幼娘帶去了永安宮精心看護。
離開女兒已近半載,只怕那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已經咿呀學語,踉踉蹌蹌走路。
於最難捨下心頭肉的時機,她帶兵去了通州,防守隴右節度使楚承志的十萬大軍。
卻遇見一個胡攪蠻纏,毫不要臉的人。
此人臉皮比城牆還厚……
那日,此人哄她帶兵搶奪楚承志的糧草,令她千人大軍險些盡送性命。
雖將糧草成功運回通州,她也丟下了幾百具將士們的屍首,自己後肩中了一箭,活生生忍著痛,一路慘嚎著,被此人揹回了通州城。
此人一路恬不知恥地問,“末將救了將軍的命,將軍可要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她冷哼。
她的命僅屬於上唐,僅屬於女兒宋念玉……
上月接到即墨江年急令,要她帶兵十五萬直取定州,行軍一月,方近上京。
離開通州前,她與率領三十萬大軍直奔通州的父親衛公晁,裡外夾擊,殺得蔡承志不得不撒兵,向通州城外的虎跳山逃竄。
開啟城門得以與父親匯合,在外征戰近兩年未見的父親,眼巴巴問她:“我那孫女兒是何模樣?”
她道:“那你郎子宋玉書是何模樣,念玉便是何模樣。”
衛公晁一臉不滿:“我模樣這麼俊俏,我那孫女兒就沒肖我一絲半點?”
她大笑:“幸好不肖你。否則,我那心頭肉早早便會謝了頂。”
衛公晁揪著眉頭想了一回,點頭道:“男子謝頂不算事,女兒家謝了頂確實嫁不出去。我那孫女還是像她爹的好。”
她亦點頭:“幸虧念玉像他爹,我才能時時得‘見宋玉書。”
一句沒心沒肺的話,說得衛公晁當即就哽哽咽咽地抹起了淚,同她講起往昔去杏芳堂,腆著臉向宋玉書為她提親的情形。
厚顏無恥的林天和湊了過來,朝她爹單膝跪下道:“衛公,末將不才,願陪衛將軍同往定州,將定州拿下。”
“哦?”衛公晁捏起林天和的臉,將他左看右看,訝道:“你這小將面生得很,哪個門道里出來的?”
林天和麵不改色、心不跳道:“末將乃陛下之恩人,亦曾救過衛將軍性命。若衛公允我同往,我定攜手衛將軍立下豐功偉績,不墜衛公之威風。”
衛菡冷眼睇林天和凜然正色的臉,看穿了他的花花腸子。
他哪是想立功,明明就是對她圖謀不軌……
她受傷後,林天和扛她回通州城那一路,佔盡了她的便宜。
為她處理傷口時,他扒她衣裳,染指她的肌膚……
他說摒棄男女之嫌為她療傷,乃是醫者仁心,一片冰心在玉壺。
可她明眼瞧見,林天和看到她的肌膚時,眼睛裡直冒綠光。
想她往昔狂放,揩男子之油無數,沒想竟有遭遇反噬的一天。
還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報還一報,屢應不爽。
回了通州後,林天和殷勤得不像話,一日要為她的傷口換藥無數回,噓寒問暖不停。
傷好後,林天和似一貼狗皮膏藥,對她亦步亦趨。
更成日在她面前揮刀舞槍,時不時赤胳膊、赤上身,於她面前走來踱去。
像極了一隻大開尾屏的孔雀,恨不能使出渾身解數,取她芳心。
看著林天和令人神憎鬼厭的鬼模樣,她無奈惱問:“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林天和一挺胸背,一架胳膊一用力,將在軍中練了數年之久的壯碩肌肉展露。
衝她凜然挑眉:“衛將軍你看……本郎中這童子之身,可堪大用?”
她轉身就走:“堂堂將軍成日裡沒個正形,搔首弄姿,若青樓小倌一般,勾引誰呢?”
林天和搶到她身前,舒臂將她攔住,挑眉笑道:“自是誘你!”
她閃身搶步越過他,“你想得美!”
林天和再搶一步,再將她攔住,正色道:“末將年過三十,正當娶妻。不僅想得美,要欲做得美。”
衛菡一霎恍神……
林天和低下頭,抵近她的臉,幽聲:“女將軍看看我,認真看看。比起你那位宋郎中,我這位林郎中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