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前國庫就空了,年後借到的那筆貸,是崔康時准許在上京的族人借給你的。”
“年後這數月,崔康時暗中搬空了家財,由族人從通州轉運到上京,全已借入你的國庫。”
“即墨江年,”她紅了眼,哽咽起來,“崔康時已盡他所有……偏你半分也不領情!”
即墨江年體內洶湧澎湃的血流緩下,繼而冷卻,涼透。
頹然側倒於宋卿月身畔,他雙目空洞上望,無聲沉默。
宋卿月扯過衣裳將自己遮好,坐起抱膝,輕聲幽幽。
“縱不願聽我與他經歷了什麼,但崔康時確然是你的恩人。看在兒子的份上,你不能置崔家於不顧!”
“即墨雲臺向崔康時承諾,助他大權在握後會放我自由。眼下他心願得償,非但不放我走,還向崔康時索要錢財。”
“可崔康時的錢都進了你的國庫!”
“他沒了用處,又沒了錢,若即墨雲臺察覺,定會惱羞成怒,將崔家人一舉滅了。我現在跟你一走了之,還能算人?”
即墨江年喉結動了動,望向她,冷聲:“他為什麼要借錢給我?我堂堂九五至尊,一國之君,還能稀罕他的錢?”
宋卿月一口氣堵在喉頭,恨恨盯著他滿是醋意的臉。
須臾,她抓起枕頭砸到他身上,噙淚低吼:“他借錢給你是因為愛屋及烏,你滿意了?算我稀罕他的錢,行了吧?”
枕頭是藤竹織就,很有幾分重量,恰好砸在即墨江年胸口劍傷處。
“唔!”他悶哼一聲,手捂傷處,蜷起了身子。
宋卿月噙淚翻了個白眼,“別裝可憐了!給我個答覆。”
即墨江年胸口起伏須臾,帶著氣性驀地轉身過背對她,氣息輕促。
她眨了眨眼,將他身子大力掰過,見他眼角有淚。
闔著雙目,他幽道:“他愛你,還對我有恩……總不成,要我將你讓與他償恩吧?”
她無語,搡了他一把,“人命關天,我現在可沒時間跟你談什麼愛不愛的。”
即墨江年啟眸看她,又伸手一把將她扯入懷裡,將她箍得死死。
下頷抵於她肩窩,弱聲呢喃:“宋卿月,你想我做什麼都可以。唯獨不可能,是將讓你給他!”
宋卿月氣笑了,寒聲:“我是人不是物,無須你讓來讓去。我屬於我自己,我要自己做決定。”
即墨江年眸子寒冽一斂,捏起她的下頜,目光近近望入她心底,啞聲:“宋卿月,可別告訴我,你喜歡了崔康時?”
宋卿月怔怔著他暗潮洶湧的眼睛,心跳加快。
她也曾問過自己,可有愛上崔康時……
莫名就燒燙了耳根與臉頰,她目光躲躲閃閃道:“我說了,現在緊要的,是要與你說到一條道上。我與崔康時打算的是……”
見她迴避,即墨江年眸子一黯,闔上雙目。
宋卿月到底說了什麼,他一句也沒聽入耳中,心頭煩亂,耳邊,她的聲音也顯得分外聒噪。
不耐煩後,他啟眸望她,目光幽寒,從牙縫裡吐字:“宋卿月……你只能是我的!”
宋卿月餘下的話盡皆噎在喉間。
須臾,她生氣再搡他一把,惱道:“你可是聾了?我說為免打草驚蛇,要先等崔康時將族人盡遷出關,你再來救我與他……你做什麼?”
宋卿月驚叫一聲,未待她反應,也不容她反抗,他沒有溫柔,粗魯地對她攻城掠地……
喘著粗氣,即墨江年切齒:“你只能是我的!身子是我的,心也得是我的!”
本道有了孩子便能將宋卿月栓死,偏她剛才那一霎的迴避,令他心中空洞無比。
他要將她的身子佔滿,心也佔滿,要她欲罷不能,唯他而已。
直到她輕泣求饒,他才放過她……
疲憊脫力後,他汗涔涔的手捧住她潮紅的臉,微喘道:“你要我救他,我救!但你不能愛他,可有聽到?”
宋卿月身子痠軟,闔著眸子,不想應他。
即墨江年晃了晃她的臉,低聲下氣道:“你舍不下他,我又何嘗捨得下你?這回我本決意定要帶你走的。既然如此,我唯有……”
他痛苦一闔目,喘息著幽聲:“唯有聽你的話!”
想到又不能心願得償,又要與她分離,且不知日期,他心痛難抑,將才的激情也抵消不能。
更想到即墨雲臺往後,定會再拿她大做文章,置他於進退兩難,他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