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婦人說,自端午之後,百姓將晏元良與他娘子的事沸沸揚揚傳開。
城中還有位說書先生,將此事編成仙人跳的話本,日日不歇,愣是於高朋滿座的景春樓說足一月。
仙人跳之說傳開後,涉及人命,愛惜名節的東陽知府因此罷了晏元良的官。
還將晏元良抓了下獄,追查仙人跳一案不說,還重啟了她爹遇害的案子。
晏元良母親受不了打擊,於晏元良下獄那日自縊身亡。
官府徹查後,卻發現無論仙人跳,還是她爹遇害這一事,皆證據不足,便將晏元良放了。
哪知晏元良回家發現母親自縊,便也去東陽河邊投了河。
……
宋玉書鬆開拿脈的手,緩緩書著診方,輕輕說了聲:“死得早了!”
“不早不早!”婦人笑道,“這如德行敗壞之人,早死一日便少禍害一人!”
見宋卿月呆了許久,婦人為求認同,便問:“你說是吧,小郞君?”
“噢,噢,噢!”
宋卿月回過神,手上整理著診案,口中含糊著糊弄過去。
待婦人取到配好的藥,千恩萬謝離開。
見她久久失神,宋玉書移到她身邊,彎下腰衝她一笑:“怎麼?是覺得不夠,還是覺得過了?”
宋卿月緩一抬頭,已淚水盈眶。
婆母劉氏興許並不知曉晏元良的好手段,也苛待她多年,但罪不至死……
抖著唇,她輕聲:“便宜晏元良了!”
宋玉書一牽她的手,拖她起身道:“別胡思亂想,走,上街去!”
她從宋玉書手中輕輕抽出手,道:“好!”
一路神不守舍地隨在宋玉書身後,一時難以緩神。
她確實想懲治晏元良,但沒想不過略施小計,便連累劉氏也送了性命。
見她神色恍惚,宋玉書時時停下腳步等她,沒走幾步,她便又落下。
便這般走走停停,忽聞宋玉書道:“就這裡了!”
她這才抬頭一看,宋玉書已領著她立身於一家成衣鋪子門口。
這間鋪子裝飾華貴,內裡滿擺各色布料、絲綢等織物,色澤豔鮮,看著像是料子上乘。
她遲疑道:“換家尋常些的吧,看這樣子,這家的衣裙價格不菲!”
宋玉書卻沒理她,徑直走入鋪子。
鋪中的裁縫娘子立時迎了上來,笑著寒暄道:“客官,是要做衣袍,還是靴褲?”
宋玉書轉身向門口的宋卿月招手,向裁縫娘子道:“做女服,從裡到外都做,先定十套。對了可有現成的?”
“哎喲!有有有!”
宋玉書這般大手筆,裁縫娘子立時眉開眼笑向宋卿月迎去。
“小娘子,快進來,快進來!”
連拖帶拉地,裁縫娘子將宋卿月拖入鋪中。
雖她心下不願,但也不好駁了宋玉書的好意。
便由著裁縫娘子忙活著給她量身,給她挑成衣,又在她身上比試。
宋玉書坐在成衣鋪的黃花梨木椅上,靜看她似只提線木偶般被人拔弄,唇邊彎出一抹淺淺笑意,很是饜足。
待裁縫娘子給宋卿月建議衣裙樣式時,她看得頭暈眼花,連連點頭都道好。
裁縫娘子心花怒放,將她誇個不停。
“雖小娘子穿的是男裝,卻分毫不掩甜美,你家夫君好大的福氣!”
“小娘子也好生有福,你這位夫君溫文儒雅,對小娘子當真大方得緊!”
便是裁縫鋪再大,裁縫娘子歡欣的嗓音足以讓宋玉書聽見。
微微一愣後,他泛紅了臉,輕咳一聲轉了個面向。
宋卿月還待宋玉書會澄清,卻見他竟充耳不聞。
便自己搖手連連,慌忙澄清:“裁縫娘子,那位是我表哥!”
裁縫娘子仰合大笑,“表哥?我就說怎會如此大方,原來是親上加親啊!”
宋卿月嘴比腦子快,急道:“不不不!裁縫娘子莫要亂講。我為有夫之婦,而我那表哥尚未成親!”
裁縫娘子面色一愣,須臾後,大笑的嘴緩緩闔上,不再言語。
宋卿月也樂得耳根清靜。
一切事畢,宋卿月抱著兩套選好的成衣,跟著宋玉書身後出了成衣鋪。
未行幾步,宋玉書一拍頭道,“我將手串落在成衣鋪了!”
隨宋玉書轉回成衣鋪,還未跨進門,便聽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