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極致的安靜。
義渠明月的話一出,御書房內的空氣就宛若凝結了一般,靜的落針可聞。
業皇一雙龍目陡然間陰沉可怖,他瞬間明白,他被義渠明月耍了。
從一開始,義渠明月看上的人就並非是太子和二皇子,而是葉沐辰。
但,若是義渠明月直接提出要葉沐辰,業皇必然不會答應,而現在,義渠明月是在業皇做出承諾後,才說出她要的人是葉沐辰的。
此刻,若是業皇拒絕,就是言而無信。
一國之君都尚且出爾反爾,由此可見這個國家的子民品性也好不到哪裡去,大業在九州之上的名聲勢必爛透!
而若是業皇答應義渠明月的要求,那就等於是將一個有著驚世之才的人送給敵國,這也是業皇萬萬做不到的。
不說葉沐辰釀的莫等閒,製造的琉璃杯盞(這些東西雖然是以群英閣之名問世,可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清楚,這些是出自葉沐辰之手),只說葉沐辰那削鐵如泥的鍛鐵術……若被蠻荒得到,勢必成為蠻荒對付大業的助力,勢必釀成大禍!
一時間,業皇陷入了兩難。
義渠明月依舊跪在地上,再度請旨,“請陛下下旨賜婚,要葉沐辰做我蠻荒駙馬!”
沉默,無盡的沉默。
“請陛下下旨賜婚,要葉沐辰做我蠻荒駙馬!”
業皇的雙拳緊攥,額頭已有青筋暴起。
但即便如此,義渠明月依舊沒有放棄,大有一副業皇不同意,她就長跪不起的架勢。
這讓伴在業皇身側的葛老都不禁蹙眉。
就在業皇兩難之際,御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父皇,不可,絕不能答應義渠明月的要求!葉沐辰不能成為蠻荒駙馬!”
御書房內的人都向著門外看去。
只見,一身銀白,一頭墨髮僅用一支羊脂白玉簪裝飾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她皎若天上明月,彷彿能照亮這世間所有陰暗和溝渠。
她明明是憤怒的語氣,可神情中卻透露著憐憫眾生的慈悲,與心繫天下的仁善。
她周身充滿佛性,但又如月光般清冷廣寒,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的出現,讓業皇都為之失態,“凌霜……你,你終於肯見父皇了……”
不錯,眼前這位正是大業的長公主帝凌霜,也是業皇最為疼愛的女兒。
一國公主,哪怕不是金玉堆砌,也絕不該是這般素雅。
關於大業長公主帝凌霜和業皇之間的事情,義渠明月也聽說了些,據說,這位長公主自小便金枝玉葉,被業皇捧在手心,可惜,多年前一個夜晚,長公主生母離奇身亡……自此之後,帝凌霜便與業皇再不相見。
這些年來,帝凌霜廣行善事,普濟蒼生,建立了不少的佛堂,寺廟,收留了多少無家可歸,無餐可食的可憐人。
也因此,她成為了世人眼中的活菩薩。
而今,業皇的話,更是讓義渠明月聽出了他對帝凌霜有所虧欠。
帝凌霜沒有回答業皇的話,而是重複道,“父皇,我說,葉沐辰不能成為蠻荒的駙馬。”
業皇連連點頭,“凌霜,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父皇都答應。”
義渠明月眉宇緊蹙,她費盡心力與業皇周旋,終於將對方逼到了無法悔改的地步,可這帝凌霜僅僅一句話,就再度將局面扭轉?
她當然是不樂意的。
“凌霜公主,敢問為何葉沐辰不能成為我蠻荒的駙馬?這可是陛下方才親口答應我的事情,怎能反悔?”
“難道,你要陛下出爾反爾?君威無存?”
義渠明月死死的盯著帝凌霜。
可帝凌霜卻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對業皇道,“父皇,葉沐辰不能成為蠻荒駙馬,這是我唯一要求你做的事,我素來不喜喧囂,蠻荒公主性烈,我十分頭痛,不能奉陪,便先行離開了。”
“好,好,凌霜,你,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業皇痴痴的望著帝凌霜離開的背影,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個身影。
哪怕帝凌霜對他如此冷淡,他依舊不介意。
“義渠公主,方才凌霜的話,你都聽到了,讓葉沐辰與蠻荒和親一事,不能了,你退下吧。”
“可陛下,你方才答應了我……”義渠明月仍不死心。
業皇幽幽嘆了口氣,道,“即便失信於你,朕也不能有負凌霜。”
“……”義渠明月貝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