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晚風習習,落日的霞光將護城河映照得波光粼粼。
河上,一艘畫舫停在正中。
兩岸是圍觀的文士。
前幾日,大業所有染疫者,與密切接觸過染疫百姓的人,都被各地官員隔離治療觀察,自葉沐辰的辦法落實下去後,瘟疫感染的範圍已經得到了最大的控制,眾人根本不必擔心此番募捐加大瘟疫傳播的風險。
大業已經無憂,孟雲澤便想站出來為那些已經染疫的可憐百姓做些什麼。
即便不能徹底治療好他們的病情,好歹,也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些……
太子與二皇子收治百姓後,孟雲澤曾暗查過那些染疫百姓的狀況,太子和二皇子是將葉沐辰的收治方案落實下去了不假,但除了規定的湯藥外,給那些百姓吃穿住都極差無比。
他曾為此事多次上奏業皇,但換來的只是國庫空虛四字。
陛下不管,太子二皇子有恃無恐,所以他只好自己想辦法,來幫助那些百姓了。
——於是,就有了這場募捐詩會。
孟雲澤才剛剛透過科舉,又獲得了殿試第一,成了新科狀元,他組織的募捐詩會,京中文士無人不賞臉。
詩會都還未開始,護城河兩岸便已站滿了人。
有人想借著這場詩會與孟雲澤扯上關係,有人想借著這場詩會揚名大業,但不論他們的心思如何,入場券五兩白銀一位,誰都不能少。
葉沐辰與魯有莽來到護城河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副人聲鼎沸的畫面。
為防京中文人認出,在百里娉婷面前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葉沐辰還專門讓群英閣擅長易容的人,給他的容貌做了些許遮蓋。
因此,他本俊逸無雙的容貌今夜稍顯平常。
即便是恨他入骨的葉世殷在經過他時,都未能認出。
“世子,來參加募捐詩會的人這麼多,除了那些想高攀孟雲澤的,我還看到了太子手下的人,孟雲澤深得陛下看重,風頭正盛,想必二皇子能想到讓你來拉攏他,太子也一定能想到,今晚,我們怕是會遇到對手……”葉世殷身邊的護衛頗有幾分擔憂的道。
葉世殷冷哼一聲,“父王曾多次向二皇子舉薦,讓我留在他身邊做事,可二皇子一直都沒有答應,此番,二皇子好不容易交給了我一個任務,讓我嘗試拉攏孟雲澤……這孟雲澤就是我的投名狀,若成,我便能如父王一般成為二皇子的左膀右臂,若敗便會讓二皇子越發的看不起……”
“今夜,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可……”護衛看向太子之人所在的方向,仍不放心。
葉世殷道,“沒有什麼可,孟雲澤不就是成為新科狀元,急著立功才搞出了這場詩會,為那些賤民募捐嗎?今夜我將佑安王府大半家底都拿出來了,還請了這麼多文壇大儒相助,我就不信,還有誰能與我爭鋒!”
“他只能被我拉攏!只能為二殿下所用!”
話畢,葉世殷的眼底流露出了無盡的寒芒,“在成為新科狀元之前,孟雲澤已加入了群英閣,若我能成功拉攏他,就等於是在群英閣內、葉沐辰與宋婉清的身邊埋下了一個眼線,後續,葉沐辰和群英閣所有行事都將再難逃過我和二殿下的眼睛。”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孟雲澤將成為我與二殿下擊垮葉沐辰的關鍵!”
“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騙了我與母妃這麼多年,扮豬吃老虎離開了佑安王府不說,還一路扶搖直上,被天下人讚譽,徹底蓋過了我與佑安王府的光環……”
“一個賤妾所生的庶子,憑什麼凌駕於我之上?還有,沈家覆滅、佑安王府失去經濟支撐的仇,我也一直記得。”
“這些時日,我沒有行動,並不代表我要放過葉沐辰,而是伺機而動,只要一有機會除掉葉沐辰,我便絕不放過!”
這些話,俱都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葉沐辰耳中,他望向葉世殷和那護衛的身影,目光猶如看傻子一般。
這葉世殷還真是智商低下,難道就不知道隔牆有耳嗎?竟在這麼多人中堂而皇之的議論拉攏孟雲澤之事……
別說他與孟雲澤理念完全相悖,視百姓為賤民,孟雲澤不會與他同流合汙,就算是會,此事也被他洩露了。
也不知道這二皇子是怎麼了,竟然真的會啟用葉世殷這個蠢材。
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在二皇子慌不擇人,選擇葉世殷的這一刻起,就註定了要被其拖後腿!
葉沐辰根本懶得將此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