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靠著門上,用拇指摩了一下還殘存著葉寧體溫的指背,沒說話。
他靜靜站了小半分鐘,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陸司淮接起電話走遠,而通話螢幕上顯示著兩個字: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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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在打電話陸司淮和熟睡的葉寧都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雲江同城新聞板塊上橫空出世一個詞條:#不愧是情人崖#
莫名其妙一個詞條,原本沒引起什麼火花,直到有知情人士出來說這句話是仲俊豪發在他朋友圈的,除了仲俊豪之外,今晚雲江金字塔頂端那一圈繼承人們不約而同都發了這麼一條沒頭沒尾的朋友圈。
這一下八卦濃度瞬間超標,就在一群吃瓜群眾嚷著儘快跟進的時候,下一秒,這個詞條消失得無影無蹤。
仲俊豪他們也沒想到,只是因為沒忍住,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情人崖牛逼”
的訊息,都能整出這麼多亂子。
群裡當時還有人發了一張陸司淮抱著人往別墅走的背影,值得慶幸的是,這照片沒有流出去。
仲俊豪他們連夜撤下詞條。
然而,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個地方——建京。
建京,晚上八點,漊山,陸家老宅。
宅院西廳會客區,雕工精巧絕倫的大紅酸枝鑲黃楊木沙發旁,一群穿著正裝的年輕人正以鑽研政策利好股市行情走勢的架勢,研究一張照片。
“我說,這應該是…陸某吧。”
“如果我眼睛沒瞎的話,應該是。”
“兩個多月沒見,在雲江跳崖了?”
“……”
一行人正一臉複雜繼續琢磨照片,力圖找到這人不是陸某的證據,那頭實木樓梯上已經下來一個人。
陸老爺子穿著一身灰色龍紋提花宋錦,精神矍鑠地走下來。
剛剛還圍得四仰八叉的一圈人連忙起身,恭而有禮地頷首致意,齊齊喊了一聲“爺爺”
。
“爺爺,我們是不是吵到你了?”
陸成業擺了擺手,讓他們坐下:“沒有,聽到動靜了,下來看看,你們玩你們的。”
他走過來,看著面前打了一半的牌桌,問:“誰贏了?”
“打著玩呢,沒下碼。”
回答陸成業的叫邵宏安。
這一圈無一例外都是跟陸司淮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雖然後來各自發展,但感情從始至終都很好,回漊山就像。
回家
邵宏安身邊的段開聽著這句“打著玩呢”
,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我那塊鸚鵡螺輸給鬼了?”
“是誰第一把天胡做飄了,非要押塊鸚鵡螺助興,現在輸了開始亂冤枉人了。”
又一人說道。
用鸚鵡螺助興的段開本人瞬間齜牙咧嘴。
“就輸塊表,拉著個臉做什麼,”
老爺子覷了麻將桌角落的那塊鸚鵡螺一眼,說,“明早走的時候去司淮表櫃裡挑一塊。”
聽到陸某的名字,所有人齊齊閉嘴。
表不表的都無所謂,他們幾個人之間,別說一塊表了,進誰家車庫把車開走都是常事。
主要是老爺子冷不丁提起陸某,段開他們怕一個嘴快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
以前嘴再快也就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可今天……
所有人不約而同想起那張照片。
“我給他買了這麼多表也不見戴,成天沒個人影,”
老爺子哼了一聲,“放著也白放,平白佔地。”
陸成業看著屋子這一圈器宇軒昂、事業有成、一看就能子女繞膝晚年美滿的年輕人,再想想三過家門而不入,入了還說順道入一入的自家孫子,心臟疼。
老爺子越想越氣,於是對著段開囑咐。
“拿兩塊走。”
“拿最貴的。”
這斷子絕孫的倒黴孫子。
“反正也沒老婆沒孩子,沒人繼承,拿完拉倒。”
大堂瞬間鴉雀無聲。
“洗牌,陪老頭子我開一局。”
老爺子隨手摘下個扳指,放在一邊。
段開一眼就看出這扳指的來歷。
上一次露面是在蘇納德拍賣會。
“爺爺,這扳指原來被你拍走了啊,”
段開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外公之前看上了,還讓我問問來著,結果被拍走了,我說誰這麼有眼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