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的微光中,安公公站在一旁,目光不時地偷瞄著那位沉默的帝王——慕容碩,心中暗自揣測著陛下的心思,如同在解讀一本無字天書。
“陛下,或許……該讓那位訪客回去了?”安公公的聲音細若遊絲,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更怕觸及了陛下不願言說的心事。
慕容碩的眼眸終於有了些許波動,他緩緩抬起眼簾,讓人捉摸不透。
安公公見狀,連忙低下了頭,心中五味雜陳:見,或是不見?這前太子妃的突然造訪,究竟是緣分的未盡,還是命運的捉弄?
“她,看起來狀態不錯?”慕容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似乎是對自己內心那份微妙情感的質問。
“回陛下,前太子妃娘娘確實比昨日精神了些,還親手……哦不,是監督著做了早膳,說是為了贖罪。”來人的回答謹慎而恭敬。
慕容碩聞言,手輕輕一揮,似是要將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感糾葛揮散於無形:“罷了,告訴她,不必如此。但……”話鋒一轉,他改口道,“讓她進來吧。”
安公公心中一鬆,隨即又緊,陛下這突如其來的決定,讓他更加摸不透這位帝王的心思。
他只得默默跟隨,不敢多問。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長廊,直至一片較為開闊的庭院之中。
此時,章天愛與春梅正隨著侍衛緩緩步入。
行禮之後,章天愛的目光與慕容碩交匯,那一刻,她彷彿讀懂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讀懂。
站在這裡,空氣似乎都比殿內清新了幾分,景色也顯得格外宜人。
章天愛心中暗自感嘆,若能在此長伴君側,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然而,理智告訴她,這份幸福,對她而言,或許只能是奢望。
她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尋求那遙不可及的幸福,而是為了彌補過去的過錯。
而慕容碩,則靜靜地注視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彷彿有千言萬語,卻又最終歸於平靜。
春梅緊隨其後,與侍衛們一同行禮。
然而,皇上的沉默讓空氣凝固,未有起身的旨意傳來。
章天愛輕啟朱唇,聲音細若遊絲:“皇上,臣妾晨起後,身子已覺大好,咳嗽亦有所緩解。對於皇上昨日的恩典,特請御醫為臣妾診脈,臣妾心中感激不盡,實不敢當如此厚愛。”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皇上的寬恕,只願以綿薄之力,親手準備這份早膳,雖粗陋不堪,卻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望皇上能賞臉品嚐。”
言罷,她輕輕垂首,眸中閃過一絲不確定:“臣妾本以為,此生恐難再面聖顏,未料……”
慕容碩聞言,眸光微閃,輕聲問道:“現下已不咳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安公公亦是心領神會,欲開口詢問,卻被章天愛搶先以搖頭示意,雖面色蒼白,那份柔弱之中卻透出一股不屈。
她溫柔地望向春梅,示意其將手中的食盒呈上,同時輕聲道:“這早膳,皆是春梅一手操持,她的手藝實則遠勝於我。昔日裡,也是她悉心照料於我。”
春梅默默上前,再次行禮,雙手恭敬地將食盒遞予安公公。安公公略一遲疑,目光轉向慕容碩,似乎在等待聖意。
慕容碩凝視著眼前的前兒媳,眼中情緒複雜:“既身體不適,便應好生歇息,何須如此操勞?昨晚之事,朕並未放在心上,你無需自責過甚。”
他輕嘆一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安公公收下食盒。
安公公接過食盒,又向春梅投去一瞥,隨後春梅悄然退下。
“皇上,只要臣妾尚有一絲力氣,便願以行動贖罪,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努力。”章天愛的話語中充滿了決心,甚至欲再行跪拜之禮,以表其志。
慕容碩輕輕一掃她,未令她屈膝:“罷了,起來吧。”
“這盅裡,究竟是何物?”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好奇。
安公公暗自揣測,既然提及院中,或許……
“回皇上,”章天愛的聲音溫婉而細膩,“是雞湯,精選院中自養的土雞慢燉而成,佐以時蔬,去除了油膩,既滋補又養胃。”
“至於那竹筍,乃是親自與春梅從小院後細心挖掘,每一根都鮮嫩可口,白的如同初雪,分為苦筍與甜筍兩種,苦筍入湯,甜筍快炒,皆是應季佳餚,尤其苦筍,此時食用最是相宜。”
說到這裡,她不經意間瞥了眼自己的手,旋即迅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