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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的落地風扇嗚嗚地吹著,把地上的髒紙巾吹得幾個翻滾,孫飛晨卻覺得脖頸一涼。
“哥,我們不會是……進域了吧……”
“嗯。”賀烈輕輕頷首。
孫飛晨頓時酒意醒了一大半。
鬼在人間因為怨恨、執念會形成很強的陰煞之氣,當陰煞之氣不斷迭加,就會將周圍的空間、時間進行某種程度上的扭曲,形成鬼域,倒黴的人往往會被困在其中。
最常見的情況就是鬼打牆。
處在鬼域之中時,最好不要說出那個鬼字。
因為會驚動“它們”。
“那、那樓月西呢?”孫飛晨問得很輕,生怕樓月西已經遭遇了不幸。
賀烈起身撩起塑膠棚上掛著的門簾,外面是無盡的黑暗。
濃郁的黑色像是沼澤深處,一絲光亮也沒有。
沒有風沒有燈沒有聲音。
走不出去。
他隨手放下簾子,時間才像是流動般,塑膠棚被夜風颳出沙沙的細響,孫飛晨像是篩子一樣抖了起來。
他壓低聲音問道:“哥,角落裡的兩個……是人嗎?”
他話音未落,就見賀烈已經大步上前,嗙的一聲拍向了桌面。
兩個年輕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他們被賀烈拍桌的聲音一驚,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
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皺起眉來就開始罵:“找死啊你!”
黃毛脾氣很衝,他從桌下拿起空酒瓶,捏著細瓶口就站了起來,無聲地威脅。
他站起身來才發現帶著黑色耳釘的男人手上拿著小票,男人皺著眉,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像一個等待下班的收銀:“打烊了,306元。”
那黃毛聽到結賬才想起還有個人似的,他巡視一圈嘟囔道:“袁俢文這傢伙每次到買單時就跑得影子都不見了。”
賀烈聞言眼睛向下一垂,發現桌上有三副碗筷,上面都有油漬,顯然方才是有三個人用餐。
那桌上看起白淨些的黑髮青年從兜裡掏出手機來,他也有些醉,解鎖解了兩次才開啟:“孟哥,別生氣別生氣,今兒我請客。”
他又轉過頭來對著賀烈說:“二維碼在哪裡?”
賀烈開口道:“碼壞了,現金有嗎?我給你們抹個零頭。”
黑髮青年摸出錢夾來,掏出三張紅票子遞給賀烈,隨後兩個人走出了塑膠棚。
孫飛晨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去,他剛剛也看了棚子外的異狀,即使李姐燒烤確實位置偏僻,但外面也是有路燈的。
難道他們沒發現異樣?
不可能,人類對黑暗都有本能的畏懼,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已經超出了正常城市夜晚的暗度。
“走。”賀烈也跟著撩起門簾,孫飛晨看見橘色的燈光一閃而過。
外面已然恢復了正常。
小路還是熟悉的小路,單行道的寬度,馬路牙子上橫七豎八擠著停了很多轎車。
只是沒有他們停在街邊的那輛桑塔納。
轎車裡看著黑洞洞的,偶爾有一兩個綁了白色頸枕的座椅,乍一看像是坐著一個面容蒼白的女人。
兩人安靜地走在小路上,遠遠地墜在兩個年輕人後面。
昏黃的路燈艱難地撐起一點明亮,兩個人的影子時而短得踩在腳下,時而拉得很長,路燈交替,長長短短的影子像是不知疲憊追逐他們的怪物。
“賀隊……”孫飛晨顫抖的聲音響起來,“這條街過去應該是個t字路口,右轉我們就能回家了。”
“但是……”
不用他說賀烈也發現了,前面藍底白色的路牌上正正方方印了三個大字——
新泰路。
女人
孫飛晨不信邪地又跑到對街去看路牌,赫然還是新泰路三個字。
連路牌左下角的磨損都一模一樣。
興許是喝得太醉,前面那兩個年輕人還毫無所覺地向前走著,孫飛晨的臉色卻越來越白,他是看了檔案的,知道最近新泰路上發生的兩起死亡事件都非常蹊蹺。
兩個都是男性,死去時卻都是穿著女性的裙裝、畫著濃烈的妝容。
更令人驚悚的是,他們的男性第一性徵全都消失了,大腿根部與腰腹連線之處空無一物,像是服裝店的人形模特一樣平滑。
“嘖,你看那邊,有個人!”前方的黃毛突然嚷嚷起來,他眼睛尖,一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