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咱們現在高低也是個老闆，以後出去都給我穿精神點，給我丟臉，我看不揍你！”

“是是是，澔爺咱知道了！”猴子趕忙笑著點點頭。

這會天色還很早，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沒照射進來，但整個捲菸廠每個人就算是上緊了發條，開始馬不停蹄的搬運貨物。

一箱箱香菸開始從庫房裡搬出來，然後就看到一群小孩已經早早的在捲菸廠外等候著。

“這個給你的，二十份！拿好，可別弄丟了，到時候少了別想逃，只要還在津門就能把你小子給揪出來！”

“還有你的五十份！一樣，你小子老子知道，跟著張三那個佛爺在混是吧？

機靈點，別因為這點小錢招惹到咱們，知道六爺不？被咱們澔爺給做了。

現在估計都被狗拉乾淨了。”

一些杜澔手底下的弟兄一邊給那些小娃娃分發香菸，一邊則是提點著。

“澔爺，這樣能成？免費給這群小崽子拿貨，要是這群崽子到時候真逃了，逃出津門了咋整？”

“怕啥？幾十包咱們丟了損失不大，超過一百包，就派人盯著。

要是跑了，殺雞儆猴，抓幾個典型。”

杜澔輕笑，讓那些小娃娃出錢是不可能的，其實類似於報童賣報，更多地也是講究免費的那一套。

很快大量菸草就開始隨著這些小報童，小孩子前往各個街區，直至清晨一大早，就開始紛紛售賣起來。

韋斯頓是大英牌香菸的駐華辦事處經理，年紀不過二十五歲就能坐到這個位置。

不是他多努力，也不是他有關係。唔，好吧是他得罪了人。

這年頭來這種第三世界，的確不算是什麼美妙的差事。

雖然有些賺頭，但大頭還是要上報總公司，而且還有上級委派的專員盯著，他想要從中偷拿卡要都沒什麼辦法。

偏偏這邊市場一旦受影響，他得背鍋。

好在最近這邊的業績一向不錯，而且始終保持上漲的趨勢。

韋斯頓開著自己的福特汽車，從租界的小洋房朝著辦公地點而去。

透過早上的第一縷霞光，他看向河岸對面的華人區域，臉上有些不屑。

“骯髒的猴子，果然只配做最髒最差的工作。”

他嗤笑一聲，目光看向河岸對面碼頭黑黝黝的搬運工辛苦勞作時，更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目光又瞥向道路兩旁的行人，臉上旋即展露出禮貌的笑容。

“艾米夫人早啊！”

“是韋斯頓先生啊，你也早！”

看到偶爾路過在遛狗的街坊，韋斯頓往往展現出自己最紳士的一面。

起初他是很討厭來這裡的，但隨著來到這裡大半年時間，他也逐漸適應了這裡。

雖然河岸對面的情景會影響心情，好在那些野蠻猴子不會輕易來到這裡。

當然這不意味著租界沒有華人，這裡同樣有不少華人出沒。

但能夠來這裡入住的華人，大多也算是講規矩的猴子，總會刻意的表現自己。

雖然韋斯頓先生覺得這就是一群穿著衣服的猴子，但看著他們努力的展現自己，好似要在別人面前凸顯出他們同樣講禮貌，韋斯頓先生就覺得十分有趣。

隨著車輛逐漸離開住戶區，韋斯頓先生的眉頭就微微皺起，因為這裡的華人更多了。

不僅僅是那些華人紳士，還有一些華人小販。

這讓韋斯頓先生呼吸都不由暫時減緩了許多，彷彿生怕嗅到這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不過車輛走著走著，就發現正前方的道路被一群人給擋住了。

“嗨！能讓開一下嗎？謝特！”

韋斯頓不由拍著方向盤大罵出口，因為此時在他正前方擋住他的竟然不是那群猴子，而是許多和他一樣的西洋人。

租界這邊不僅僅聚集著華人，以及高貴的紳士，同樣聚集著大量西洋底層人。

這些有些是聽到這邊發財機會很多，想要復刻如美洲一樣淘金的淘金客。

但這些人之中機靈的的確能發財，但那些十分平庸的依舊平庸。

別以為都是同胞大家都會相互照應。

事實恰恰相反，相比於聘用同胞需要支付的高昂費用，聘用那些猴子價格會更加低廉。

所以這群人要麼捏著鼻子忍受較為低廉的工錢，要麼流落街頭，要麼就是靠著當地的大英救濟站的一些補貼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