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家黃包車公司庫房,倒不是杜澔想要為難那家公司。
主要是既然做了,那人必然是留下了痕跡。
所以還是得去看看。
——
英商南華,算是津門乃至上海灘都比較出名的大型黃包車公司。
當然這類公司對外的正式名字一般都叫,人力車行,或者人力車公司。
只是為求醒目,絕大多數車身都塗成黃色,故而得名黃包車。
而英商南華這家公司,本身體量就大,常年都備著一個倉庫。
這庫房,一般是用於囤放黃包車的,偶爾一些老舊的黃包車需要維修,也是送到這兒。
算是具備自主產業鏈的一家大型公司。
老周算是這兒的倉管,能在這種大公司當倉管的,多多少少是有點人脈的。
不僅是他,看管倉庫的一般是兩個人一組,八個人分成四組相互輪換。
每月上面還會有人過來隨時核實倉庫黃包車的數量和新舊程度,以免有人中飽私囊。
不過就算如此,老周依舊是吃的滿嘴流油。
雖說黃包車不能動,但那些維修房裡採購的零件配件,他可是經常會拿出去售賣。
每次一點點,積少成多,加上每月的工錢。
一年下來就看看庫房,少說也能賺兩百多大洋,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可是許多體面的中產才能達到的水準。
聽著崗哨裡唱片機播放的咿咿呀呀的戲曲,老周很是怡然自得,擱在桌上的臭腳丫更是一晃一晃的。
唱片機是他掏的二手的,還是破爛貨,好在維修房裡的技術工會修,加上請的飯錢,總計才花了五塊大洋。
這種感覺讓他很滿足,頗有種已經活成人上人的感覺。
“小汪啊,給我泡杯茶!”
“小汪?”
“哎哎!周哥我這就給您泡!”
坐在一旁的年輕人這才後知後覺的點點頭。
“嗯?小汪啊,怎麼魂不守舍的,想娘們了?”老周笑呵呵調侃道。
“不不是”
小汪一張臉漲得通紅,旋即好似想到什麼,又有些擔憂,
“周哥,您說那群混混不會又找過來吧?”
“混混?哦,你說昨天過來找茬的幾個混混是吧?我呸!”
老周說著一口濃痰就吐出去,滿臉的不屑,
“那就是一群下九流的賤呸!你也不看看咱們現在吃的是誰家的飯。
這可是大公司!
大公司你懂不懂?在咱們大老闆面前,這些混混給大老闆提鞋都不配。”
“可可週哥,昨個兒您也聽到了,那混混似乎還有頭頭,還是紅幫的。
這可是大幫派,您說”
“小汪啊!小汪!我這就要說說你了。”
老周倒是一臉的無所謂,還煞有介事的指點道,
“甭說昨天那破事值不值得驚動紅幫的大人物,就說驚動了,那又咋滴?
幫派說白了就是一群混混,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
他們也就對那些平頭老百姓囂張,看到巡警他們不還是點頭哈腰的?
但咱們公司,就算是局裡的高層,那都極其重視。
上次咱們倉庫不就出了點事嗎?附近警官還不是立馬就過來了。
對咱們不也客客氣氣?
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咱們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怕什麼?
再說這事兒咱們不也在理嘛,他們趕來鬧事,老子就告他們!
到時候大老闆把他們全部送進去,他們也就老實了。”
“是是這樣嗎”
小汪依舊有些遲疑。
他和老周有些不同,他是津門本地人。
然而老周算是上海灘那邊調派過來的英商南華總公司老員工了。
正因為是本地人,所以他很清楚,津門這群幫派的兇殘程度。
但見老週年紀比他大,又是一副過來人姿態,他也就稍稍放心了些,只是眼皮依舊在打顫。
只是兩人剛忙完,都有些百無聊賴有些犯困之際,忽的不遠處外頭的鐵柵欄門被人提的哐當哐當作響。
這一下子驚動了裡面兩人。
探頭朝外張望,兩人頓時嚇了一跳。
就見鐵柵欄外站著好些個人,而且這些人全都穿著統一的黑色褂子,頭頂黑色小軟帽,一個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