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的看著伊一,慌忙的拒絕:“不行的,奶奶說不能亂花別人的錢。”
伊一笑了笑,輕輕的說:“就當我給你的生日禮物,怎麼樣,我們小雨不是剛上三年級嘛,也是個小大人了,對不對。”
看著江小雨胖而圓的臉蛋,她就忍不住捏了一下。
這時江小雨才笑了笑,也許是有了充分買橡皮的理由了,他開心說:“謝謝伊一姐。”
“沒事,”伊一揉了揉他的頭髮,站起身從兜裡面拿了十塊錢給他,“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能不能做到。”
“能!”
江小雨把那珍貴的十塊錢拿在手中,用力的點了點頭。
“真乖!”伊一又寵溺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那姐姐走了啊,拜拜。”
剛走到家門口,房裡的聲音讓她停住了腳步,開門的動作也停住,周圍似乎在慢慢結冰,細碎的結冰聲在她耳畔響起。
涼風微微的吹來,髮尾飄起,她默默捏緊塑膠袋,有些不敢進家。
江麗:“媽,伊一呢。”
外婆冷漠回:“去社群醫院幫我拿膏藥了。”
江麗有些疑惑,擔心的問:“媽,你哪疼啊。”
話落後,好久都沒有人講話,外婆似乎也停頓了很久,她覺得江麗該操心的時候不操心,不該操心的時候又操心,女兒的事一概不關心,現在還有心思來管快入土的老婆子,外婆真的想不明白江麗。
“不用你這個大忙人操心!”
外婆的語氣不是很好,伊一聽的一清二楚。
鬆手,轉身,背靠圍牆,伊一仰頭看天,烏雲一片一片,陰沉沉的壓著她,好難受,她又低下頭,下顎柔和的線條順著臉頰勾勒得很明顯,髮絲順著往下垂,睫毛也下垂,無望的盯著地上的石板,默默站在外面聽她們講話,猶如水墨畫中被折斷翅膀的安靜小仙子,左右徘徊在人間一遍遍歷劫,只有黑白兩個顏色,樸素中帶著悲傷,卻又柔美平靜,讓人琢磨不透。
隔了好久,談話聲再次響起,外婆瞄了眼第二個孫女,“你不是不回來嗎,怎麼又回來了。”
第二個外孫女剛上小學三年級,和白澤星和江小雨一樣大,名叫贏青夏,穿著漂亮的小裙子,頭上彆著精緻的髮飾,長長的頭髮辮著兩個麻花辮,反正怎麼精緻怎麼來,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看大耳朵圖圖。
江麗笑了笑說:“這不是小青夏在這邊有一個舞蹈表演嗎。”
相比於江麗的高興,外婆倒是不屑,淡淡的哦了一聲。
小青夏這樣親暱的稱呼,在伊一的記憶裡,從沒聽過江麗這樣叫過她——小伊一。
她偷聽聽到這,篤定了江麗回來的目的,只是帶贏青夏來表演的,根本不是來看她的。
所有的事情,對於伊一而言,真的只是順便的事,順便看看她罷了。單一平兒子的生日,和江麗的小女兒的舞蹈表演才是重中之重,而她只是陪襯,只是順便。
她真的像是一個邊緣人一樣,既要保持應有的父女母女關係,還要在他們面前表現得不那麼受傷,做個乖孩子,不讓他們現在的生活受到影響,必要時還要做好做姐姐的本分,該讓著弟弟妹妹就讓著。
她此刻已心如死灰了。
木門開啟,她忍著一切進門,繼續帶上那層她自己都覺得討厭的乖乖面具。
客廳裡,外婆在廚房忙活,江麗陪著贏青夏看動畫片,根本沒想過去廚房幫外婆幹事。
伊一進門的那一刻,對上江麗的視線,心裡有一瞬間的酸澀,眼圈紅了,距離上次見面,好像已經有三年了,平時都是靠著電話聯絡,看不到樣子,只聽得到那帶著愧疚的沒有很多溫熱感情的聲音,現在看來,江女士依舊是那個陌生的令她刺痛的樣子,她沉默的看著,江麗先說話:“呀,伊一,回來了啊。”
“……嗯。”
伊一淡淡的回,面無表情,拿著藥膏就往廚房走,留下那對母女在客廳。雖然這樣的做法和打招呼很冷漠,但這就是她們母女之間的現狀,十幾年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的見面,就如一次次的重新認識,陌生卻熟悉,可就因為這樣,才是最可悲的——母親等於一次次的陌生人,所以她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感情,更不用說見面時要如何的親熱,要如何微笑的面對多年不見的陌生人,要如何一次次再見到江女士時而釋懷一笑並稱她為母親。
她做不到,喊不出口,那一聲媽媽沒辦法當面講出口,一見到江女士,伊一的喉嚨就很自然的被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