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對不起。”尹漱毫不猶豫地道歉,畢竟接下來的飯還是得吃的。
孟引楨知道這幾個字發自內心的不多,但還是很受用,氣消了大半。
”有沒有想過換個兼職?”孟引楨自然不想一頓飯後,就分道揚鑣,於是想出了另外的法子。
“有,試著投過實習簡歷,不過……”這個話題尹漱還算想聊,她不似其餘同學,可以醉生夢死四年,再輕而易舉地走上家裡鋪就的陽關大道。
她每走一步,都要為下一步籌謀,永遠小心翼翼,永遠殫精竭慮。
“有興趣來我公司嗎?榕杉資本。”孟引楨注視著前方的道路,說得風輕雲淡。
因為開車,他把襯衫挽到了肘彎,小臂上的青筋由於轉動方向盤的動作,遒勁而清晰。
是最真實的男性荷爾蒙。
加之他今天佩戴的黑金配色的腕錶,以及玉石一般和潤的面板,簡直讓人過目難忘。
可惜尹漱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只知榕杉資本是很多人的dream offer,就算是出身北城大學這樣名校的學生,拿到了,那心情也和范進中舉一樣。
所以,她能當個降落傘,是不是該高興?
孟引楨看出了她的猶豫,開導她:“尹漱,可以不遵守規則時就大膽接受吧。”
尹漱望向他,笑了笑,沒有正面回應。
目空一切的他,怎知她內心的曲折,名不正言不順的東西,她如何好接受?
真的接受了,她拿什麼還?她最討厭不清不楚的關係。
她的沉默耗盡了孟引楨最後的耐心,他想,他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直到校門口,車廂內的氣氛都很低迷,仿若一個密閉的冰冷魚缸。
*
車停在了校門口。兩人步行去食堂。
夏夜的校園,連空氣裡都是自由和熱烈。
但孟引楨和尹漱絲毫不受感染,各自走著。
孟引楨扶著腳踏車,走在路的外側,尹漱則被護在了裡側。
“今天為什麼哭了?”孟引楨斟酌再三,還是開口問了。
尹漱有些訝異,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了。
“睹物思人吧。”
孟引楨很意外她的坦白,還坦白得這麼快。
“這是你父親送你的禮物……?”
“你調查我?”尹漱頓住,直直地望向孟引楨,那眼神分明是在怪他。
“不,直覺。”孟引楨信誓旦旦地說,並拍了拍後座,哄著說:“上來吧,忙了一天了。”
其實,他也在尹漱身上耗了一天了,但看這架勢,似乎是樂此不疲。
“你告訴我,我就坐。”尹漱開始講條件。
孟引楨這下氣全沒了,他就是吃她這一套。
“男人都有做父親的潛質,我比你年紀大,不經意間就會以父親的感覺去照顧你,去審視你周圍的一切,例如飯局上那個男生,以及這輛腳踏車……”
尹漱清楚他想表達什麼,但偏要離題:”你到底大我幾歲?”
“你坐上來,我就告訴你。”
可惜尹漱不吃他這套,只說:“這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只是……他不在了。”
尹漱說著,抬起了頭。
當空一輪彎月,卻不見故人。
孟引楨盯著仰頭的她,心情突然矛盾了起來。
他該不該……
*
進了食堂,孟引楨大爺似地挑了位置坐下,“不吃薑,不吃香菜,不吃油炸,不吃紅燒,不吃……”
尹漱適時地打斷他,“那邊有免費的青菜湯,要不給您來一碗吧。”
孟引楨微微挑眉,笑著說:“要是是你盛的,也沒關係。”
很快,尹漱真端來了一碗青菜湯,但又立馬離開了。
孟引楨就抱臂望著她排在隊伍中。
不知被什麼吸引住了,她抬頭看起了食堂裡的電視,長髮如瀑布般垂下,側臉線條明晰,尤其是鼻子那塊。
她的鼻子很美,兼具線條的流暢與骨感的堅韌,側面幾乎沒有多餘的肉,平展展挺起的一個面,鼻尖呈直角,很襯她的銳利與清冷。
恍惚間,孟引楨思考起了一個問題:和她接吻的話,這鼻子會不會礙事……
可不等旖旎的幻想鋪滿腦海,尹漱就端著一個餐盤迴來了。
“招待不周,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