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好再趕人走。
隨著孟引楨去的次數多起來,大家也都漸漸熟絡起來,爺爺開始邀請他做自己的牌友。
牌桌上,更能發現這個年輕人的可貴之處。
一是洗牌摸牌頗具耐心,就算有的爺爺奶奶記性差,已經摸過牌了還要去摸,孟引楨都能想出個折中的法子,讓上家下家都滿意。
二是他兩三圈下來就能掌握這裡的規矩,繼而開始巧妙地喂牌給各位老人,把每個人都哄得是喜笑顏開。
大家都歡喜他,便有好事者在牌桌上就忍不住問:“尹老頭,這是你傢什麼人啊?”
爺爺如常地回:“我家小尹的朋友吧,她在國外不放心我,就託了人來看看我。”
“哎喲,那可真是有心了……”一個老頭滿臉瞭然地說。有心二字既是說尹漱又好似在說孟引楨。
“要我說,怕是不久就要變成孫女婿了吧?小夥子,奶奶問你,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父母做什麼的呀,有幾套房?家裡……”
孟引楨被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心花怒放,彷彿他已經和尹漱開始談婚論嫁了一樣,笑得很不值錢。
尹爺爺適時打斷了他的幻想,一邊推倒自己面前的牌,說了聲胡了,又說:“小孟一看就是高門大戶出身,我們兩家不可能的,門當戶對的古話永遠錯不了……”
孟引楨當頭被潑了盆冷水,不愧是一家人,拒絕起人來都是那麼地一針見血,理智而不留情面。
“也是,從小孟開的那車就知道家世不簡單,尹老頭說得對,門不當戶不對,結了也得離……”
孟引楨聽了這話,更是直冒冷汗,但話糙理不糙,他確實還有很多障礙要清除。
臨走時,孟引楨把準備好的東西一一從車上搬到家裡,託辭是尹漱讓準備的。
尹爺爺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小孟,汐汐每月有按時從國外給我打生活費,這些東西也不是她的能力所能負擔的,我也更是用不上,你帶回去吧……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不過一些能預見到結局的事,還是不要企圖扭轉了,對誰都不好,尤其是我家汐汐……”
結局,又是結局,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
包括尹漱。
孟引楨沒再堅持,把東西又搬了回去,折回來後,他十分真誠地問:“爺爺,我之後還能來嗎?”
“你想來就來,我沒那麼小氣。”
孟引楨這才放心地回了北城。
回到北城,孟引楨才知道自己母親由於一直見不到自己,請人撬了他別墅的鎖,並自以為是地扔掉了他放在冰箱裡的一些東西。
“宋女士,這麼多年沒見你盡過做母親的責任,怎麼現在倒積極起來了?甚至不惜溜門撬鎖?”
“我是在關心你,這什麼醬菜都長黴了,還收著幹啥?”
母子二人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都是這樣的火藥味十足。
“不勞您費心,請吧,不然我報警,就說您入室盜竊。”孟引楨說著真掏出了手機。
宋景鈺當然相信他能幹得出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我聽你父親說你最近為了個女人是不惜一切代價地去挽回呢……”
“對啊,孟家的男人都是這個德性,當初我爸不也為了您瘋瘋癲癲的嘛……即使是您出軌在先……還不止一次……”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話了,孟引楨每每遇上自己的母親,總是會不厭其煩地把這些家醜拿出來說。
彷彿在提醒自己,眼前這個女人不值得原諒,不值得同情,而壓下自己那一點點想要親近的心。
或許這就是人的天性,對自己的母親不能恨得徹徹底底,總是留有一些牽腸掛肚。
“你就真的非她不可?沒她活不了?”宋景鈺滿臉吃驚地問,心想三十歲的人了還為了愛情要死不活的,這難道是晚來的叛逆?
“對,在我心目中你甚至比不上她送我的那瓶醬菜……”
孟引楨一句話把宋景鈺噎得不行,但她知道自己虧欠他,沒和他計較,拿上手提包往門口走去。
臨了,她來一句:“書房給你放了禮物,記得拆開看。”
孟引楨機械地去書房拆開所謂禮物,發現是一枚男式胸針,他嗤笑一聲,隨之把盒子扔進了最下層的抽屜。
眼不見為淨。